他无法排解那种他自身理解不了的痛苦情绪,只能任凭理智跟着心脏里的血肉被那种痛苦撕得粉碎。
陈陆宗停虽然心焦得恨不得一枪崩了刚刚失控的自己,但终究还是没有乱了阵脚,他听到了“上将”“没有说话”这样零碎的字眼,想来不会是把上校说成了上将。
陈泊秋说的的的确确是林荣平。他大抵是在舰船上看到了林荣平,可能是匆匆一眼,也可能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很久,但是没有上去和他说话。
因为他上一次和林荣平说话的时候,因为伤病意识不清,分不清往昔和虚实,说错了话。
对陈泊秋来说,原本一切都是很好的,他采来的果子,干干净净,丰润饱满,陆宗停好像很喜欢,还让他和林上将通讯。
但是他说错了话。
他问林上将,哥哥过得好不好,结局便是被陆宗停暴力地推倒在地,后脑受创,稀薄的呕吐物失控地从口鼻间呛出,他难受得已经没有办法呼吸,苍白的皮肤变成濒死一般的灰紫色,身体一阵又一阵地惊厥、抽搐,却还是被陆宗停用淬毒刀子一般的话语反复凌迟。
他咬定他和雷明勾结,他让他去死。
他一句都无法解释,他说不了话。
后来他能说话了,半跪半爬到他身边,却只是把那些果子给他,说果子是干净的。
陆宗停却把那些果子扔了一地。
所以那些长得像果子的小粉圆掉在地上的时候他忽然受惊,所以他像挨了打一样护住后脑,所以他拼命解释自己没有和上将说话。
陆宗停想明白了,却觉得自己快要保持不住理智了。那些过往锐利而冰冷,血腥而窒闷,连他这个施暴者都如同刀片剜心,那无声地承受了他的怒火和暴力的陈泊秋,又该有多痛苦?
那些痛苦对陈泊秋来说不只是当下的,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弭,他只会牢牢记得,在以后的岁月里用噩梦,用回忆,用幻觉,一遍又一遍地凌迟自己,警醒自己。
陆宗停觉得自己可笑可耻又天真愚蠢,居然觉得一两句轻飘飘的我爱你,就可以治愈那些锥心刺骨的伤害。
他把人撕得四分五裂,拼都还没拼好,就奢望他能够理解“我爱你”,能够解开心结遗忘苦痛,真是天大的笑话,彻头彻尾的痴心妄想。
明明清醒的时候这些他都明白,为什么在药物反应下就又失控地揪着陈泊秋不放,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心里的劣根没有拔除,还会张牙舞爪地长出刺伤他的尖锐荆棘。他本来就够怕他了,现在又是雪上加霜,他真是该死。
陈泊秋依旧陷在那种无形的折磨中,因为过呼吸而浑身湿冷面容发紫,血红的眼角失控地淌着生理泪水,陆宗停别无他法,只能用指腹擦拭着那些滚烫的液体,像从前某一次那样,含住他冰冷干燥的嘴唇,慢慢地给他渡气。
他承认自己有欲望有私心,但眼下别无他法。
陈泊秋灰蓝色的瞳孔颤栗着,喉咙中断断续续地发出细弱的呜咽,却没有力气推拒。
察觉到这个方法行之有效,陈泊秋脸上骇人的青紫渐渐褪去,胸口也不再剧烈挣动,陆宗停托住他的后颈,轻柔地继续这个绵长细腻的“亲吻”,好一会儿才放开。
第71章 抑制
陈泊秋虽然能够喘过气来,眼睛里却始终蒙着一层怔忡混乱的雾气,陆宗停唤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只能睁着失焦的眼睛勉强朝着他的方向。
“泊秋,看着我,慢慢呼吸,没事了。”陆宗停帮陈泊秋擦拭着脸上的薄汗,引导着他深呼吸,顺便调整身位挡住他的视线,不再让他看到地上那滩南瓜小圆子。
陈泊秋顺从地跟着做,他能听见陆宗停说话,只是应激反应影响了身体机能,他跟得很吃力,一岔气就呛得咳嗽起来,陆宗停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顺气。
或许是咳嗽激起了肺部熟悉的疼痛,陈泊秋虽然咳得眼角通红浑身颤栗,瞳孔却渐渐聚焦清明起来。
“上校……”他喃喃地喊他,像是无意识的行为一般,声音嘶哑低弱,陆宗停听出来几分山穷水尽的无助,又看着他青白瘦削的手指护在了小腹上,心尖又软又疼。
他将他拥紧,在他耳边低声宽慰:“没事了泊秋,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
陈泊秋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低垂着眼睫避着他的视线,呼吸仍旧有些凌乱。
陆宗停的手指僵硬,在陈泊秋肩膀上无措地收拢又放开,最终笨拙地将他挣得凌乱不堪的衣襟拉好,掩住他锁骨处那一片蒙着薄汗的皮肤。
他明明也是出汗了的,陆宗停靠近的时候,却闻到一种柔和温润的淡香从他颈间飘出,既有他身上一贯就有的草药冽香,又混了几分清甜乳香,味道淡得若有似无,可一旦捕捉到了便是要命地让人痴迷难忘。
难耐的欲望又发作起来,陆宗停失了几分理智,按捺不住地靠过去,将陈泊秋拥紧。
抱着陈泊秋的感觉是很奇特的,他很瘦,却不是每处都硌人,骨头好像也是软的,他身上其他地方很凉,圆隆的小腹温热绵软,冷暖相融,将陆宗停那种烈火般的欲望中和成股股温泉,不至于将陈泊秋灼伤。
陆宗停喘息着将脑袋埋在他的肩颈处,克制着力道浅尝辄止地亲吻他淡粉色的锁骨。
怀孕的身体是极为敏感的,陈泊秋被陆宗停吻得浑身颤栗,耳根处的滚烫也迅速蔓延至全身,大脑都跟着发晕,却很快察觉出来陆宗停的异样,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种凌虐般的穿插带来的痛苦和绝望,陈泊秋是记得很清楚。他无数次抽搐着晕厥,又干呕着醒来,热汗落到身下仿佛就成了遍布锐石的冷泉,遍体鳞伤的身体浸泡在其中磋磨,绵密而无尽的疼痛让他连控制自己四肢的能力都几乎要失去,却要咬破嘴唇,在陆宗停失控的喝令声中颤抖地分开双腿挺起腰腹,竭尽全力让自己清醒地配合他的所有动作。
他几乎没有喊过疼,疼得快要窒息时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比痛呼更加绝望。
陈泊秋闭上眼睛,像往常每一次履行“伴侣义务”时一样,枯瘦的胳膊支撑在身后,像尝试着像以前一样配合他。
但他没什么力气,陆宗停在他肩颈处不断地啃咬更是让他浑身酸麻,因为怀孕而浮肿乏力的双腿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挺起酸痛难忍的腰。
他们之间已经几乎没有缝隙,他一挺腰,肚子就紧紧贴着陆宗停滚烫不堪的下腹,两人俱是一颤。
陆宗停很明显地感觉到萝卜在陈泊秋的肚子里踢了他两脚,便猛地起身,从那种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
陈泊秋小腹挣动得极其厉害,他揪着那里的衣料眉心微蹙,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受的表情,陆宗停看他胸口不断起伏,却又和肺痛发作时不完全一致,他喉咙还在努力吞咽着什么。
陆宗停脸色一变,连忙将床底下备着的水盆拉出来,不过才给陈泊秋顺了两下胸口,他便弯下腰去吐了。
陆宗停语无伦次地道歉,要不是腾不出手,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跟个野兽一样,明知他受不了折腾,还管不住自己无脑的下半身,要不是萝卜踹他,他不知道还要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陈泊秋孕吐频繁,水米难进,现下也只能呕了些酸水出来便咬牙忍着,吃力地撑起身体,低弱地对陆宗停道:“我弄干净……再做吧。”
陆宗停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刚才陈泊秋挺腰的动作是为了什么,也明白自己一如既往地禽兽没人性。他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喉咙卡壳了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清楚明白的整句:“我、不是,泊秋,我不是那样,我不想做的!”
比起他的慌乱,陈泊秋却是平静的茫然,他没有追问,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但陆宗停又急又躁,满头都是汗,却也没憋出来个下文。
陈泊秋这才轻轻地问他:“你想……做什么呢?”
他已经很虚弱,声音断断续续,喘息不断,陆宗停听在耳朵里,却是格外温柔的。
小时候他撒泼耍赖,将自己团在被窝里打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床边,温和地询问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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