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上校,”陈泊秋回过神来,语气有些急切,“你要、记住,在那时……杀了我。”
陆宗停立刻道:“不可能!”
陈泊秋茫然而焦虑地蹙眉,没想到也不理解陆宗停会这样果断拒绝,喉咙里支吾了半晌,努力跟他解释:“我父亲,他想杀你,他会让我……杀你,谷云峰......也会。”
他还想再说什么,口中却愈发语无伦次:“你……听话。”
一声硬邦邦的听话差点把陆宗停骨头都说酥了,他便先软绵绵地唤了声泊秋哥哥,随即才坚定地道:“别的话我可以听,这个不能。”
陈泊秋睁大眼睛,他心里焦急又不懂得表达,只憋得眼角湿红一片,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似的:“怎么、胡闹!”
“泊秋,冷静下来,慢慢呼吸,听我说,”陆宗停温柔地捧住陈泊秋变得苍白湿冷的脸颊,“我相信你,你就算被他控制,也不会伤害我的。”
“上校、不要胡闹了……”陈泊秋艰涩地道。
“我可没有,”陆宗停撇撇嘴,“再说了,你别太小看我。你怀萝卜怀得这么难受这么累,一天天的都没力气,我要是还能被你伤着,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趁着陈泊秋怔忡发呆的间隙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睛,温声道:“泊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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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博士的情况实在不算太好,胎儿生长速度快得超出预期了,”江子车看着昏睡中仍旧被肚子压得唇色微紫冷汗直冒的陈泊秋,神情凝重,“他一直不退烧,体力不足,在船上分娩没有稳定安静的环境,会更加困难。”
像是为了验证江子车的话,船身忽然一阵颠簸,陈泊秋的肚子便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紧缩挣动起来,以至于他在昏睡中还是难受地按着肚子辗转,胸口剧烈起伏,喉间不断吞咽着什么。
“他要吐,扶起来。”江子车话音刚落,陆宗停就迅速把陈泊秋抱了起来,怕他弯下腰去压到肚子,便直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陈泊秋因为强烈的恶心呕逆感脊背紧紧缩着,隐约能听到骨头拧动的声音,但他胃里很空,只能无意识地抓挠着陆宗停背上的衣料,剧烈地干呕呛咳,冷汗混着生理泪水不断地流到陆宗停肩头,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陆宗停抱着陈泊秋,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多难受,心疼得手心直冒汗,大脑也是空白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能让他舒服一点,好像真的是个没用的安抚抱枕。
最后陈泊秋口鼻间呛出来酸水,溅了他一身,人才稍稍缓过来,靠着陆宗停又昏沉睡去,陆宗停这才觉得自己魂魄归位,湿透了的背部隐约刺痛着,像是被陈泊秋隔着衣料挠破了皮。
“还能挠人,应该还是有点力气生孩子的,”陆宗停接过江子车递来的软巾给陈泊秋擦干净,也不知道自己嘴巴里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是吗?”
江子车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便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道:“上校,孕育生命是很辛苦的事情,如你所见,博士现在变得很奇怪,生产之后或许会恢复正常,也可能不会。”
陆宗停听得有点茫然:“你想说什么?”
江子车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缓缓道他们“我希望你能一直对他这样好,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
陆宗停反应过来,了然地笑了笑:“不然你就后来居上是吧。”
江子车愣住,脸涨得通红。
“我能看出来,”陆宗停小心翼翼地把陈泊秋放回床上,确认他身上没有弄脏,才盖上被子,转头看向江子车,“要是看不出来,那我也太蠢了。”
江子车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您怎么不……”
“怎么不拆穿你,警告你?”陆宗停脱下自己脏了的外衣,“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如同你所说,除非我辜负他,否则你会始终守好自己的边界。而且……”
陆宗停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臂,垂眸看着陈泊秋:“我不会再怀疑他爱我这件事。”
江子车脸上羞赧的红色褪去,只余一片黯淡的失落:“我明白了。”
陆宗停不想让气氛尴尬下去,便道:“对了,泊秋说得那个196号植株,长什么样子?”
江子车连忙用多维仪调出来图片给他看:“是这个,一种罕见野生植株,一般生长在雪地里,因为还没来得及进行全面研究,就没有命名。”
陆宗停看着图片里的植物,除了尾部对齐生长的几撮叶子,整条枝干都细长光洁,顶端开着一朵朵三角形状的小白花。
陆宗停愣了两三秒就一个激灵,感觉有什么念头就要冲进自己的脑海里,多维仪却在这时响起了紧急呼叫信号。
是许慎的通讯,他在那头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十分嘈杂:“老陆,通讯系统全部修复了,希望舰距离我们只有不到10海里。”
“10海里?”陆宗停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一下就这么近?这和我们通讯系统瘫痪前最后记录的数据差得太多了!”
“那大概是被谷云峰篡改过的虚假数据,十五个蜉蝣基站,起码有一半都被他篡改过。”
“……”
“老陆,你尽快来总舵室,”许慎似乎换了个地方,周遭的杂音消失了大半,“希望舰看着有些怪异。”
第78章 威胁
陆宗停起身起得急了些,手臂跟着疼得他差点撅过去,所幸被江子车扶住。
他坐在床边想缓口气,心里总有预感,他这一趟去总舵室估计短时间很难回来陈泊秋这边,于是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想着有可能遗漏的事情。
“对了,江医生,麻烦你帮忙查一下,有没有一种不怕火的蝴蝶,或者有没有其他不怕火的生物。门窗都关紧,什么东西都别放进来......除了温舰长,一会我会让他来这里,”陆宗停一边想一边道,“还有,多发一些那个196号植株的资料给我,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
江子车点头应允,随即发现陆宗停按着手臂,表情有些痛苦,连忙问:“上校,您还好吗?”
陆宗停捱过一阵突如其来的抽痛,额头就全是冷汗,声音也嘶哑许多:“没事,我该走了。”
他撑着床沿准备起身,手腕却忽然被人紧紧扣住,瘦削坚硬又带着异样的温热,是陈泊秋的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只是高烧让他目光混沌浑身无力,他扣住了陆宗停的手腕后便没有多余的力气,肚子又沉甸甸地压着,他想要起来,却挣扎了半天也没办法起身。
“怎么了泊秋?”陆宗停连忙扶住他。
陈泊秋喘息声浊重,想说话却止不住地呛咳,生怕陆宗停没耐心等他,手上愈发用力,指骨挣得青白。
“喝点水慢慢说。”
陆宗停接过江子车倒好的热水正想喂给陈泊秋,陈泊秋以为他的动作是要走,急切地抬手想阻拦,却将那杯水打翻在地,口中含糊地说着“不要”。
“好好好,不喝。”陆宗停不知道陈泊秋怎么了,只能先抱着他安抚。
多维仪不断闪烁,是许慎的通讯申请。
“不要、去。”陈泊秋咳得声音嘶哑,说了好几遍陆宗停才勉强听清楚。
他没有想到临产对陈泊秋影响会这么大,竟然黏人至此,愣了一下才道:“有紧急情况,我会很快处理好回来的,你相信……”
“不、行。”陈泊秋难得打断陆宗停说话,而且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
陆宗停一时间不敢说话,用口型问江子车该怎么办。
“走吧,”江子车轻声说,“我来处理。”
陆宗停别无他法,只能点了点头,尝试去掰开陈泊秋的手指。
陈泊秋看不见,对其他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感受得无比清晰,更何况是掰手指头这样的动作,他应激一般将陆宗停的手攥得更紧,眼角骤然一片赤红:“上校,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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