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严苛的地形条件对训练有素的军队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威胁,最难以应对的还是愈发频繁的天灾,一会是滚石风暴,一会是陨石雨,在躲避灾害侵袭时就很难同时顾及地形地势方面的安全性,人头报着报着就逐渐减员。
在一道裂谷附近,刚刚从一场滚石风暴中逃离出来的小分队遇到头飞蛾群进攻,之后陆宗停跟许慎通讯,确认距离畸形种藏匿的关键地段还有一定距离之后,决定撤回基地休整。
他总觉得蛾群喷射的绵针有些蹊跷之处,于是吩咐手下带回了不少绵针,安排温艽艽做进一步研究,他和沈栋许慎又做了沙盘推演到满眼血丝喉咙肿痛,才终于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我说你们两个,血呼啦咋的,还不去处理一下吗?”许慎看着两个从前线回来的人灰头土脸血迹斑斑的狼狈模样,忍不住问。
“都是皮肉伤。”沈栋简单搪塞过去。
“绵针尚未定性之前,不能再行进了,”陆宗停抽空了一盒烟,嗓子哑得不行,脸色也差,但精神很好,“敌暗我明,又天灾频发,不是主动出击的时候。”
“你们还是只遇到了蛾群的进攻?骨木蜥有冒过头吗?”许慎问。
沈栋抿了口浓茶,用河水冷泡的茶叶味道是难言的怪异,此时他也品不出来,咽了下去就回答许慎:“没有,估计之前跟上校交手那次,他也元气大伤,否则照理说,我们光明正大带着秀秀,他不可能坐得住。”
陆宗停勾了勾唇角冷笑:“我现在对他没什么兴趣,他在他们那个组织里,八成不是什么首脑人物。”
“嗯?”许慎挑眉,“何以见得?”
“这个人脑子里除了他妹妹,就是一套被洗脑过的畸形种万岁的空白说辞,没几滴墨水,而且每次行动都莽撞可笑,”陆宗停往杯子里倒茶,沉声道,“第一次就不用说了,差点让我们逮着。第二次,应该是领了上头的命行事,但还是把重心放在了秀秀身上,导致对我们的基地久攻不下。”
他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口茶,继续说:“但第二次行动,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的基地。”
沈栋会意:“上校的意思是,那些绵针?”
“绵针怎么了,不是没什么杀伤力吗?”许慎对战场上的事情不是完全了解。
“没杀伤力才古怪,”陆宗停道,“绵针刺进身体里,确实不痛不痒,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后遗症。但我们之前推断过,这应该是一种武器,在它们后面这几次进攻中,这玩意儿一直在改进——在穿透力方面。”
“穿透力?”许慎疑惑,“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研发能力还不够,只能先专精这一方面?”
“原本我也这么想。”陆宗停说着,觉得喉咙干哑得难受,转过去咳了起来。
沈栋便接过话茬:“如果绵针只是刺入的程度越来越深,的确很大可能是这样。但最后一次在裂谷交战,大部分绵针都是从我们身体里穿过去的,所以这个东西的作用和目的的确古怪,需要慎重审视。”
这些不是许慎熟悉的领域,他在一边修缮地图一边顺口问:“小九有足够的工具来研究这个东西吗?要不要让十字灯塔提供协助?”
“灯塔的人信不了,”陆宗停将茶水一饮而尽,嘴唇却依旧干燥,“工具不够,我回十方海角给她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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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宗停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陈泊秋的电码依旧打不通,反倒是雷普的通讯拨了过来,还是个视频通讯。
陆宗停接通后,雷普和雷明的脸同时出现在电屏里,一个满脸赔笑,一个垂头丧气。
“上校,”雷普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勒了出来,“我让副总司来给您道歉了。”
陆宗停在行军床上坐下,阴阳怪气地道:"不敢,副总司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我担心他找了错的人做帮手会酿成大错,所以才向总司大人汇报。"
雷明听到陆宗停的话,神情阴郁,拳头咯吱咯吱地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先是半路杀出来一个凌澜,拿普适疫苗来捂他的嘴,要他压住陈泊秋违禁孕子一事,他没了威胁陆宗停的筹码。再是陆宗停竟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和职位,根本不拿被一个门外汉雪中送炭挽救战局一事当做耻辱,直接到他父亲这里告了他一状,他原本想解释自己没有调兵遣将,只是尽自己所能找到了合适的人去帮忙,但陆宗停明显不傻,他告状的重点在于自己“勾结”了陈泊秋,窃取了战场信息,这样一来自己想要立功,想往军统部拱的意图就展露无遗,这是他父亲最忌讳的,更何况他还找了海角人人避如蛇蝎的陈泊秋,更是雪上加霜。
“陆上校和陈博士,还真是貌合神离啊。”雷明咬着牙道。
“副总司跟他的合作似乎也不尽人意吧?”陆宗停微微眯着眼睛,在雷明一袭黑色西装的口袋处捕捉到了一缕雪白,“都愁得开始碰香烟了?过来人劝诫你,这可不是好东西。”
雷明脸色铁青地把香烟往口袋里塞:“这与你无关!”
“住口,”雷普变了脸色喝道,“你是来道歉的!”
“道歉就不必了,”陆宗停冷冷地看着脸青唇白的雷明,“你只需要告诉我,陈泊秋在哪里?”
“您还在意这个?”雷明怪笑道,“陆上校还是心地善良,夫妻关系差到这种地步,还想着给他收尸呢?”
“雷明!”陆宗停厉声喝道,“我们夫妻之间关系如何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我再问你一遍,陈泊秋在哪里?!”
第29章 选择
陆宗停身上的戾气简直快从电屏里冲出来直捅雷明的脊梁骨,但雷明依旧咬紧牙关犟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其实他说的也算是实话,陈泊秋有了凌澜这块挡箭牌,他基本就拿他没办法,加上丧子给陈泊秋带来的打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他不闹腾也不难过,每天还真就勤勤恳恳地在实验室和办公室里来回忙活,别的什么也不干,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再盯梢。
眼看陆宗停脸色愈发阴沉,雷普连忙出来唱白脸:“上校,别动气。陈博士这段时间应该都在十字灯塔正常值班的。”
“正常值班?”陆宗停含着怒气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多维仪电码,办公电话,甚至他助手的电码没有一个能打通,这叫正常值班?!”
雷明嗤笑:“说不定人家不想理你了陆上校,看看你说过的那些话,多绝情。”
雷普原以为陆宗停会发飙,但没想到他似乎短暂地愣怔了一下,随即反而冷静了许多,嘶哑的声音里仅剩几分未消的薄怒:“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让我看到他在正常值班。”
“我会安排。”雷普答应下来之后,陆宗停切断了通讯。
空气安静下来,雷普和雷明都板着脸沉默着,雷明更是抱臂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雷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冰冷地道:“烟给我。”
雷明一声不吭,面色阴沉地沉默着。
雷普皱眉:“谁让你把这个东西偷出去的,你用了吗?”
雷明讥讽地笑了一声:“我说用了就是用了,说没用就是没用?您信吗?”
雷普吸了口气,似乎是耐了耐性子,声音很低却很凌厉:“我警告你,别胡来。”
“为什么不能?陈泊秋就是条过街的老鼠,要是没有凌澜,我就算把他电死了也没有人收尸。”
“行了,别再说这种话!”雷普怒道。
雷明轻嗤一声,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您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说不定真会把他逼死。”
“你!”雷普怒目圆睁,但看着雷明梗着脖子,一副破罐破摔冥顽不化的模样,又想到自己确实瞒他太多,终究是重重叹了口气,“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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