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怀的姓。”
“好,文侪,你现在做个深呼吸……慢一点儿……身上还痒么?”
文侪别扭地摸了摸手腕,说:“好似没了……”
戚檐缓慢地抽开手,从他指缝里挤入的光逐渐扩大。文侪怕自个儿一垂头身上仍旧是那些个黑字,挣扎了2秒才低头,却见自个儿手臂除了叫自个儿指甲抓出的深痕,再无其他。
他再度移目向手里那段木杆,却发现那上头仅剩了斑驳血迹,一点刻痕都没有了。
文侪又深吸了一口气:“周宣又瞧着奇怪东西了。”
戚檐摇头:“不对,李策也看着了。我回头时,你全身像是被虫子淹没了。”
“那你还扑过来?”
“我得救你啊。”戚檐笑道,“我可满眼都是你。”
“少在这儿说些七七八八的闲话!”文侪拿指尖敲着那根木棍,说,“适才上头字是手写体呢……只是……”
“怎么?”
“任怀开社团会议时,不是常做笔记么,但字体不大一样。”
戚檐拍了拍脑袋,说:“忘了同你说昨晚的事儿了!那任怀手臂上有一个鬼老头刺青,会笑还会吃东西。那任怀的性子昨夜好似也变了,较他原先的要不拘小节许多,还很燥,袁景说那是他犯病时的症状。”
文侪把棍子推去墙边放好,扶着架子望向底头:“又是双重人格么?”
“不排除这一可能性。”戚檐怕他把身子压得太低,伸了只手帮他扯着领口,一只手则往上摸高,摸到了潮湿的什么。
好歹是生物学的,在经年的实践课摧残下,对事物感到恶心的可能性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今儿哪怕摸到块腐肉他都能毫无芥蒂地拿下来。
于是他踮脚将顶头那玩意往掌心一含,便顺利取了下来。
那是一颗烂果,已然长了毛。
架子底有东西,只是放得太深,文侪光伸手构不着,便起身看戚檐在干什么。
见他拿着个烂果子端详,并不像往常那般骂他不干活,只说:“你好好瞧着些,这线索估计同谜题四有关系。”
“‘我留下一颗烂果,要它来日还我一颗好果’么……”戚檐呢喃自语,说,“不该啊,怎么这线索一点指向性也没呢?”
文侪没理他,只抓来了那根尖头杆子戳下头的箱子,哪知那箱子似乎很重,文侪拿杆子扫了半晌,它才微微一动。
正当文侪要咬牙再上一层力时,他身下蓦地一陷,回神时已同戚檐一道摔入个大约有一米五高的小坑里。
“我去……”文侪摔得吸进一口黄土,再加上嘴巴给毛巾堵着,差些以为命要飞了。
那是一个类似一楼地下室的空间,但估计是二楼的原因,其深度很有限,且这一局域的大小没有它顶头那杂物间的大,所以照戚檐形容起来,它像杂物间中一个内嵌的泳池。
——且是一个空旷的无水泳池,铺地的是土,唯一可以称上摆设的是一颗矮树。
那树的枝头已结了果,同适才戚檐找着的那颗是同个品种。
俩人绕树几圈,见它树枝没有挂物,便向下刨起土来,直挖了一层又一层。直至终于挖到一个箱子,文侪才终于收手开始忙活着开箱。可戚檐生性多疑,不肯走,非要将那土挖到底不可。
于是后来文侪从箱子里得到了两张存盘纸,而戚檐挖到了一个红布包。
戚檐才将系紧袋子的红绳拉开了一点儿,里头那压迫感十足的酸臭便像是生了翅般缠去了他二人的鼻尖。
“哈……”戚檐笑起来,“这味道,我可熟了。”
“你怎么就熟?”
“上系统解剖学时常能闻着。”
“……”文侪说,“那我不看了,你看看里头情况如何。”
戚檐蹭了蹭他脑袋,便开了口,只是里头大块的躯体太多,叠放着也不大清楚,索性跑到树后一股脑地往外倒。
“怎么还碎|尸呢……”
戚檐念着,将那些残肢拼凑在一块,最后告诉文侪:“都齐了,差个脑袋,里头还有把尖刀。”
文侪正要接刀来看,却听顶头咚咚两声,边缘忽而冒出一颗脑袋。
文侪吓得险些窜去树后,定睛一看竟是那老管家。
他并不清楚那人是如何悄无声息进入这上锁的杂物间的,所幸那人似乎没看到树后的尸体,只是笑着说:
“俩位少爷,到休息时间了——!”
没辙,这是反抗不了的老规矩。
戚檐将小刀藏进袖中,便跟在那不情不愿的文侪后头,在老管家的注视下,各自回了房。
临别前,文侪同他说:“明儿起早点,我醒了便去找你,若你先醒,便来找我。”
戚檐给他送个飞吻说晚安。
***
次日清晨,文侪失踪了。
第114章
戚檐睁眼时恰是早晨7:30,他因没瞧着文侪的影,确信自个儿起得比文侪早,生了好些欢喜。然而当他兴奋地冲去文侪房间,却只得来一扇没锁的门和一个空荡无人的房间。
外头的雨下个不停,别墅还是如常的潮湿,院子里也照旧淩乱肮脏,这宅邸一如既往,唯独戚檐像个疯子般在宅中疾驰。
他把能开不能开的门都开了个遍,能闯不能闯的房间也都翻了个底朝天。
他还往外头跑,往雨里跑,直到被突然出现的老管家拦住,用百般含蓄的话告诉他——不能走了,已经到阴梦的边际了。
文侪人间蒸发了。
那人悄无声息地从阴梦中消失,戚檐甚至不知这局结束后,他还能否再次看见文侪。
他叫外头凉雨冻得不受控地发抖,忽而想起那两张存盘纸,又疯了般跑回宅子去找。可到头来,他也仅仅寻到自己那张,另一张随着他的主子一道没了踪影。
他压抑着内心的恐慌,逮住人便问周宣在哪儿。多数人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似乎连他指的是谁也不大清楚,只有那坐在二楼小客厅的医生俞均向他投来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神色从容,白大褂如往日那般的洁白,唯有鞋底踩了一片血。
***
空洞的无力感像吸水后胀大的海绵一般塞满了戚檐的五脏六腑,可他还在大口往肺中灌入漫着血腥味的潮湿空气。
他翻开掌心,在恍恍惚惚间盯住了因跌倒而挤入指缝的脏泥。
说不上茫然无措,可他还是觉着气管某处似乎生了颗肉瘤,叫他连气都喘不顺。
文侪就这么抛下他不辞而别了?
真无情。
真讨厌。
要是能把那人牢牢拴在他身边就好了。
冷不丁冒出的想法叫戚檐自个都觉着荒唐,他勾唇笑了笑,旋即将手在雨水间洗净。已被雨水浸得透明的白衬衫紧贴着他的上身,皮肤的颜色融在灰绿色的草木间,被大雨模糊开。
他慢腾腾踱步至距离那个满溢的池塘不远的小木屋,可走着走着,却忽然在大雨中跑了起来——他不想让文侪心疼被他浪费的时间。
虽说他瞧着风风火火,可当他停在那屋子前时,倒还算有点礼貌,知道要敲门。然而他也不过敲了三下,在没听见应答后便像屋主般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入。
不是什么温馨的、有着暖炉的森林小木屋,一把斜放的细剪子给戚檐来了个“开门红”,戚檐单瞥了眼被划开道血口的手臂,连血也没抹便移开了眼。
——那玩意平日里够他演一出鬼哭狼嚎的戏码了,但缺了看客,他哪里还有唱的兴致。
戚檐打从开始接这阴曹来的委托起,便总下意识往犄角旮旯去,总认为那些地方最脏也最是容易藏着些重要线索。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屋子四角虽都堆积了不少木箱与各式工具,却并未留下任何线索。
他倒没因此次受挫而止步,只倏忽想起阴梦第二天,那园丁手里握着把系着平安结的铁铲,便开始在明处卖力翻找起来,遗憾的是依旧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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