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门前骂死人,这朱大师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文侪讪讪一笑:“死者为大 ,沈道爷生得好看谁不知道?好端端的拿他俩作比较干什么……”
“难不成把他和你这个也长得丑的比?”朱大师剜他一眼。
山坡上刮起了风,风中湿气重,过身时人就像洗了回澡,衣服都被润得近乎贴去了身上。
这是恼了?
文侪仍端着一副温和神情,说:“不提这茬了……您眼下怎么会来这坡上?”
“我来给他挖出来。”朱大师说着挥了挥手上的铁锹。
“挖小白?”文侪诧异道,“为了什么?”
“不总说‘不见不念’的么!我给那死人挖出来换个地儿,省得房东总往这儿跑,一天到晚耷拉着个脑袋过来,烦!”朱大师理直气壮地说。
“毕竟是爱人嘛!”
“不是死了嘛!”朱大师不以为意地说,“死人都闭嘴阖眼啥也不想了,他还在那挂念什么呢?闲得慌儿!”
“快走快走!”
文侪给那人拱开,只得往外走几步,再回头时,分明手电筒没往那处照,却能清楚地瞧见那人将铁锹插进土里,弓了腰。
铁戳着石板,铿的一响。
***
文侪下楼,回了负一层,原是想问问那蒋工当初用广播喊他是什么个意思,谁料那人的店门紧锁,那人应是睡了。
已是第五日了,他顾不着考虑扰民与否,直把门敲得哐哐响,见老半天还是没人应,这才回了自个儿那屋。
怎料他屋内一片混乱,遭了贼似的。
他警惕地环视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又将屋中摆设仔仔细细瞧了一遍。
屋里没什么能藏人的地儿,要说的话,只剩了床底。
垂在床两侧的薄被随风而轻飘着。
他吞咽一口唾沫,这才小心跪身下去,看向床底。
——空空如也。
他喘了口气。
不曾想方抬头便与床上那遽然坐起的巨猿四目相对。
文侪大气不敢喘,缓慢地起身,尽己所能保持平和,谁料那野兽忽而张开血口冲他大吼一声。
巨响惊了风。
他再没犹豫,掀了桌椅往身前挡,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那巨猿的鼻息似乎始终贴着他的颈子走,粗掌旁的黑毛又似乎搔到了他的后颈,文侪背上爬满鸡皮疙瘩,默念着——
“大不了就是一死,大不了就是一死……”
心跳稳了些,可他也实在不想再开拓一个被野兽撕碎的死法,只得玩命地往前奔。
那电梯有灵,在他挨近时唰地开了门,文侪近乎是把自个儿甩进去的。而后脚一横,抵住墙,身子前倾,疯狂地摁起了关门按钮。
那巨猿卯足劲冲来,在即将探进脑袋时,那电梯门唰地一关。
文侪匆忙摁了个五楼,理由是五楼高,且那儿的庙墙矮,可容他翻进去躲那猿猴。
然而,倏忽间,一阵恶寒噌地将他紧紧包裹在内。
他怎么忘了,这电梯只容人下,不容人上。
叮——
电梯门敞开来。
第223章
电梯门从提示音响起到完全打开,所需不足五秒。
剧烈的绝望感一瞬便侵袭了文侪的大脑,腿部肌肉一阵接一阵的发麻,似乎一个不当心,他便会因腿软而跌去地上。
可是5秒后,入眼的却不是那猿猴,而是明亮不少的、迎来了早晨的六楼。
为什么已到了早晨,他不知。
为什么是六楼,而不是他摁下的五楼,他也不知。
至少电梯能正常地往上走,没将他往猿猴嘴里送,这已足够叫他感恩。
六楼是戚檐住的地儿。
即便他清楚戚檐此刻应处于另一个世界,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在戚檐房门前停下了步子。
若是没碰着戚檐,门后还突然跑出一条怪模怪样的鬼来,属实得不偿失。
但说来也怪,即便希望渺茫,他还是抬手摁响了那难以得到回覆的门铃。
吱呀——
门真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湿热的水汽,继而是正拿毛巾擦头发的戚檐本人。
他又披着一条开叉至腰、裸|露大半胸膛的浴袍,再加上被热气薰红的脸与不甚清醒的姿态,一举一动都显得轻佻。
骂人的话将脱口的一刹,文侪咽了回去。
戚檐的刘海皆被撩去了发顶,完整露出的锐利五官反将他满身戾气都怼到了文侪面前。
那人儿将眼半眯着,好似在隔着水雾模模糊糊地瞧人。
他俩就这么定定地对看,2s后看清来客的戚檐被惊喜润透了,耳尖红着,忙将文侪抱入怀中。
“啊……”他将湿漉漉的脑袋滚在文侪颈窝,手紧紧箍住了他的腰,语无伦次,“哥……哥啊……真想死我了。”
“真讨厌,那九郎怎么尽使棒打鸳鸯的阴招?咱俩都几日没见了?——委屈死我了!”
戚檐抬头将文侪那张瓷白漂亮的脸儿又仔仔细细瞧了眼,便红着脸将文侪的脑袋往他胸脯摁去,余留的热气烘得文侪又闷又热:“难怪老人们总说小别胜新婚呢,太久没见,瞧见咱哥的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不好意思该有的姿态?
文侪觉着差点窒息,一面推一面打,好容易才挣脱出来,
可戚檐虽是没摁着他后脑勺了,手却依旧环在他脖颈周围。
文侪没工夫同戚檐话家常,只问:“你怎么一回来又跑去洗澡?不是说畏水么?”
于是将手背粘贴戚檐的前额,诧异道:“你不是病了吧?”
戚檐猛攥住文侪的腕子,拉到唇边亲了一口,还不等文侪骂他,便牵着文侪进了屋。
他看得出来文侪着急推进度,便也没废话,利利索索地去换了身衣服,夹着收租表就往外上了电梯。
“今天是第几日了?戚檐笑着倚住文侪。
“第五日了……别挨着我,站也没个站样……”文侪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拧了他的耳朵,“谁许你亲我了?我说过还没答应你吧?”
戚檐发间水断线珠子似的往文侪手上滴,很快湿了他的袖口。
戚檐假装没听见,只依旧蹭着文侪的脸问他身上香不香。
“问你为什么洗澡!”文侪的脸色愈发难看。
戚檐不假思索:“当然是为了勾引哥啦!”
文侪斜眼看他:“你还要继续胡言乱语吗?”
气球泄了点气似的,戚檐的精神也稍萎靡了那么丁点儿。他摁亮【5F】按钮,说:“好吧……是为了缓解灼烧感……”
“伤着了?”文侪又拧了眉,“说详细点。”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荒唐地被人给推进火海里,全身都给火烧伤了。回来后那灼烧感怎么也退不掉,这才想着去冲个澡……”戚檐的嘴角向下撇去,他有意弓着背,好让文侪能直面他脸上着意表现出来的沮丧与委屈。
“……那你怎么用热水洗?用冷水冲洗才比较好缓解疼痛吧?”文侪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仅仅往上撸了撸他的袖,将他的手臂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外露的伤口。
“那浴室只出热水。”戚檐见他关切,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大哥亲小弟一口便不疼了。”
文侪不好再去骂他,只躲了那话,问:“在那个世界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有……王虔原生家庭应该对他的影响不小,爹不疼娘不爱的,有一定被弃养的可能性。倒是他那俩个弟弟,一个爹忒疼,一个娘忒疼。”戚檐想了想,又说,“其中一个小孩完全看不清长相,另一个倒是可以看清,只是我不认识,许也住在这大楼中呢。”
话说到此,文侪忽然想起了好似和戚檐有点什么关系的韩大夫,于是问:“会是那韩大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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