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在洞穴当中同我往外跑时,就曾表现出这样的迷惘。你一会儿觉着我在你前边,有时又觉着自己紧跟在我后头。
无论如何,在我同【阿侪】在矿洞中遇到追赶我们的怪物时,我遇到了【阿文】,也多亏了他,我们俩才能成功出逃。
在我们奔逃过程中,【阿文】他始终在我前面领着我向外跑,我很巧妙地阻隔在你二人中间,由于矿洞的光线实在昏暗,且我们仨之间都隔有一定的距离,所以【阿侪】并未发现【阿文】的存在,但大概有所察觉了。
因为从矿洞里出来后,【阿侪】表现出一种尤其混乱的神色。
此外,我需要道歉的是,我为了避免俩人相遇,拚命用身子遮掩身前的【阿文】时,我松开了【阿侪】的手。
也恰是那时,跟在我身后的【阿侪】被祝叶咬断了颈子,吞入腹中。
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跟上了前头的【阿文】——那位自动进行【记忆合理化】,将我与【阿侪】相处的一切转化为自我记忆,刻入脑海中的【你】。
*
[day6]
你彻底死去的那一天。
令我没想到的是,【阿文】发现了这世界的不对劲之处。
这也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也太贪心了。
我想要确认,在这阴梦中,既然有两个你,那是否也存在两个【步步高升旅店】。
所以在拥有地图的情况下,我选择了让【阿文】带路。
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当我看见旅店二楼梁桉房间里的那摊黑糊糊的油迹时,我确信自己回到了day2之前所处的房间,也就是【阿文】所存在之处。
如果我良好的方向感没有出错的话,两个旅店大概是至东与至西的区别。
这很有意思吧?在一座孤岛上,存在着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他们只需要跨越几公里的距离,就能肯定这一让人惊奇的时空悖论。
你或许记不得了吧,我们这局失败的理由。
你那聪明脑袋瓜给咱们惹了大麻烦啊……
【阿文】在发现掌柜老西置于屋中的,同他手中那个一模一样的拐杖时,验证了心中零碎的猜想。
这当然是我的错,因为【阿文】手里的拐杖恰恰是我从【阿侪】那个旅店中拿出来的,在阿侪死后,我便顺理成章把拐杖给了阿文。
所以,当【阿文】对我说出“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我究竟是谁,你又到底是谁?”时,我只能装傻,假装没听清。
可【阿文】却把拐杖摔到我面前,说他已经知道了这世上不只一个你的事实。
我心想,哇,他妈完蛋了啊。
但你也知道的,我还有个猜想没有验证完。
我需要弄清楚,如果是你自己猜出了这世界的微妙之处,你会造成最为严重的【阴梦重置】,还是仅仅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时,所出现的【记忆替换】。
于是,我给了你肯定的答覆。
【阿文】就这样,在下一秒往后跌去,死了。
这一局的你,至此彻底死了。
我从【阿文】身上拿了他的笔记本,又同从【阿侪】身上拿来的笔记本相比对,发现了许多不同之处。这些我一会便会给你整理好,详细枚举出来的。
***
听薛无平说,这轮阴梦委托结束后,你会因为记忆恢复而头疼几日,我在下头为你罗列了些细节,希望到时你能快些捋清每段记忆的归属,尽快好受些。
[细节揭秘]
1、只有【阿文】能获得地图。
2、我在【阿文】身边存在的时间为day1~day2;我在【阿侪】身边存在的时间为day2~day3。
捉迷藏开始后,我要选择谁陪在我身边,依照我的选择来定。
3、你在第二局中,确信这阴梦当中有两个你的想法,或者两个世界的理由,在于你看到了一把与你手上拐杖一模一样的拐杖。
(嘟嘟囔囔:我当时是想狡辩的,可是上头连磨痕都一模一样。我没办法……希望你不要伤心,在你已经濒临崩溃的状态下。我动了点私心,我想利用你验证我的疑问……这也是为了叫你下一轮不要那么快死嘛……)
***
视频的最后,戚檐忽然跑向了摄像头,面上笑容尤其明媚。
“我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但薛无平已经在催我回阴梦了。不过我猜,等你得空看视频而非洒扫委托铺子时,大概也是晚上,所以——”
“亲爱的,晚安。”
他做出个打板的手势,下一秒,视频画面便浸入了一片叫人寂寞的黑中。
“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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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在喧嚣雨声中,文侪抬起了发干的眼。阴梦重启的并发症让他陷入了短暂的失明,衰弱的五感不足以支撑他完成寻常动作,可他并不焦躁,仅平静地躺在泛着潮气的床单上,等待身体状态的恢复。
他正侧着身子,脑袋深陷于过分柔软的劣质枕头中,由于无力操纵身体其他部位,他的目光始终投向右手边模糊的一角——那里是一片深黑,若是房间的布局没有发生变化,那么他可以确信自己正在盯着那一张将所有光亮都阻隔在外的厚重布帘。
身处熟悉情境时,人理当感到安心,可文侪却仅仅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悲伤。
为何悲伤?
他也不清楚。
有什么东西像是堵塞泉眼的溪石般凝塞于心口,他好似忘了许多事,然而他依旧说不上究竟为何会产生如此怪异的想法。
他的记性一直很好,不至于忘事。即便忘了什么,戚檐也会告诉他的。
他要学会安心。
正想着,身子的重量忽然上升,他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腰与腿,甚而那一大丛尾巴,正欲从其背后翻过去。由于尾巴过于敏感,一时被压得有些疼,文侪禁不住闷哼一声,那东西闻声好似怔了怔,旋即加快了速度。
文侪转了转眼球,试图看清适才从他身后爬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奈何还是失败了。
“戚、檐?”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戚檐,你……在吗?”
房中寂静被他发哑的嗓音打破,他喊了七八声戚檐,情绪由怀疑至些许焦急。可在遽然间,他停止了呼喊。
他发觉视力在逐渐恢复,清晰起来的像素颗粒率先拼凑出一张油画质地的朦胧人面。
——那戚檐屈了手臂,用手撑着脸,正躺在他身旁笑眯眯地盯着他瞧,眼神很是玩味。
“……”
刚刚从他身上翻过去的,山一般往他身上压的,踩到了他的尾巴还不道歉的,任他喊了数回还死不吭声应话的,果然是戚檐。
文侪清醒后的第一个动作是睁眼,第二个动作是一拳头打在戚檐身上,继而掐住他的臂肉狠狠拧了一把。
在文侪凶恶的目光下,戚檐苦笑着把已到嘴边的惨叫吞了回去。
“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应?”文侪瞪视他,见他手掌心有些黑糊糊的痕迹,又问,“你手上沾的什么?”
闻言,戚檐先露出个礼貌的微笑,继而开始演他的拿手好戏——装疯卖傻。他的眼神蓦地四处飘忽,而后像条刚被钓上岸后扔入鱼篓里的缺水鱼一般,在床上使劲扑腾起来。
手脚并用,精彩绝伦。
床被他闹得嘎吱乱响,不多时应会塌下去。可他还是在持续自己令人叹为观止的抽搐表演,乱摆的手不时还要照着文侪的脑袋搓一把。
文侪静静看着他闹,待那泥鳅小子终于因为乏力而慢下动作时,一双修长的手暧昧地摸上了他的臂膀。
又挨了一顿痛快淋漓的揍后,戚檐便彻底老实了。
被驯服的疯狗这会盘腿坐在床上,乖乖将两只手展开伸到文侪面前,委屈巴巴道:“哪里有什么东西?我刚刚也是真没听见你叫我嘛,我若是听见了,又怎么会不回你呢?”
“……”文侪揪住他的耳朵,半信半疑问,“那你刚刚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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