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怎么又耷拉下来了?!
他忽地一怔,过去没怎么见过活的狐狸,也不大了解那耳朵何时立起来,又何时垂下去,后来自顾自下了是因自己累了的定论,没再纠结下去。
“先寻个藏身的地方,再去看看其周遭都有些什么东西。这回阴梦地图太大,线索给得却很有限,估摸都零散分布在各处,否则也不至于叫你我到现在对于四谜还没什么大头绪。”
戚檐走前边,握着手中的备用木棍,时不时回头瞧文侪几眼。
起初文侪还会困惑地同他对上几回眼神,后来意识到那投来的热忱视线多少有些陌生,觉着那是戚檐体内的钱柏在作怪,便没再瞅他。
奈何戚檐还是那般,到后来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程度。
“你克制点吧。总往我这头瞧,老叫我怀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本还在仔细观察前路的戚檐闻声顿了顿,他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住文侪。
“你这是觉着我一点没克制么?”戚檐扬起嘴角笑,一双让人看不清其中情愫的眼背着光,有些不明的晦暗,“我不光想看你,还想碰你,若我真任由钱柏操纵我,你可一点说不出这话了。”
“什么鬼话,听着怪吓人的……放心,若是你行事太过界,甭管你是被谁操纵了,我都会动手的。”
“我当然知道,”戚檐笑得眼睛都弯了,“毕竟和你在一块儿,我日日吃拳头拌饭嘛!——你当真不心疼我么?”
文侪面无表情地看他,大概是因为腿疼的缘故,连拳头都没抬。
“不过,这回我之所以看你嘛,倒不是因为那钱柏。”戚檐笑着将瞳子朝左挪了几寸,盯住了文侪身后的一个点。
文侪突见戚檐那古怪神色,登时有毛骨悚然之感,他的身子僵了僵,说:“别装神弄鬼,我身后有什么?”
戚檐见状扑哧一笑,旋即走过去揉了揉文侪罩于自个袍子下的脑袋,雪白狐耳将袍子顶起,凸出两个尖角。他俯下身,凑在他耳边说:
“我总觉着听见了你叫我,可我刚刚才发现,原来不是你在叫我。”
凉风擦过文侪的面颊,他听见了不远处潮水拍岸的声响,戚檐的头发蹭在他的颈边,可他却觉得寒意笼罩了他一整个脊背。
有东西爬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跟来林中落叶被踩碎的声响。
“戚檐……”
文侪想起了那被活活咬断手臂的老西,他抬起左手稍稍扶住戚檐的臂膀,右手却不自禁搭于自个的那只不大灵便的右腿上。
“嘘,有东西在说话——”
第40章
戚檐手上一用力,那有些被吓到的文侪登时被他揽入怀中。
“别担心。”戚檐伸手盖去他的双眼,压低的话音里有笑意,“别回头,数六十秒,我就回来了。”
文侪闻言扯住他的袍子,不曾想却被戚檐揉了揉脑袋,他隔着袍子亲了他的后脑勺:“亲爱的,别担心,我速战速决。”
“……?”
戚檐好像疯了。
即便知道这阴梦的主儿钱柏对戚檐的影响颇大,文侪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乖乖站在原地倒计时起来,数字由一至十,又从二十至三十,当他数到第五十七秒时,戚檐回来了。
他睁开眼,却见一张地图被遽然伸至面前,戚檐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肩:“喏,好东西。”
“怎么弄到的?”文侪回身将他通身扫了一遭,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将地图展开看。
“从怪物手里夺的。”
戚檐笑得轻松,又伸手指了其中一个打红叉的地方,那儿有个红笔标注——“崖壁穴洞”。
***
那地图并不算清晰,戚檐在接近地图标注地的一处竖直崖壁处停下脚步,那石壁上挂满了藤蔓,崖壁上头有不少海浪侵蚀痕迹,一般来说,这样的地貌顶上多半生了个洞窟。
可是内里会藏着些什么东西,他们不得而知。
他正犹豫着,那文侪却把那些个绿藤条扯了几下,紧接着便跃跃欲试地伸脚踩上了那些向外略凸的石块。
戚檐匆忙将他拦腰抱了下来,说:“你如今都疼成这副样子了,要是上头藏了些妖魔鬼怪,你怎么逃?”
估摸着是怕文侪纠缠,他又跟着补上一句:“我先上去,效率高些。”
那矮崖约十余米高,因石壁与藤蔓上头雨水未干,有些湿滑,爬上去要费些工夫。戚檐将包袱抛给文侪,仅取了把小刀傍身。由于无法确认藤蔓可负担重量的大小,他一只手攥住藤蔓,另一只则卡进石壁的缝隙当中支撑身子。
纵然进入阴梦以来,他已尽量避免过分在意三思而后行,可是因着心中设置的风险阈值过低,还是叫他的行动同文侪相较要稍显迟缓。
然而他这回攀爬过程慢悠悠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抗拒风险。
他仰着脑袋在等,
等什么东西的出现。
眼见上头距他不过两米之处,忽而探出一只仅有耳朵上下生长着毛发的怪物,那东西嘴唇红艳两瓣肉,仔细一看皆是没涂匀的血。
戚檐没管那是人血兽血,那东西方一冒头,他便毫不犹豫地从腰间取出那把被衣裳捂热的小刀,刺进了怪物的颈间。
黑色的血液变作透明的雨水浇在他的身上,戚檐终于带着那虚伪笑面站至崖面,并确认了洞穴的存在。
他将那怪物的尸身拖去了另一头,略微将山洞环视了一圈,确定里边没有其他东西外,这才唤文侪上来。
***
二人将那一切收拾好时,恰好24:00。
风浪渐大,厚而密的黑云吞没万物,当文侪看向那片可怖的黑幕时,便仿若被吸入其中,再听不见耳畔的风声与潮声,更莫提与那二者相较,要更微弱的人语。
可戚檐只唤了文侪一声,他便回过头去。
他正立于洞口,夜风拂起他仍留有裁剪痕迹的短发,有些刺的发尾扎着他白皙的颈子,上边留下了有些发红的抓痕。
“可惜了。”戚檐说。
“什么?”
“我问你要睡左边还是右边?”戚檐咧开嘴,露出他惯常使用的卖乖似的笑,见文侪看他,他于是摆作个“大”字躺了下来。
文侪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首先瞧见铺在石地上的黑色袍子——戚檐的袍子。
真是慈悲心肠。
至于枕头么,纯是野草落叶堆起来的,好在上头还盖了个轻薄的绒被,叫他二人夜里不至于没有东西御寒。
“谁左谁右不都一样么?”文侪走过去,将戚檐推开,在那绒被一角坐了下来,“那些东西一睡就给压扁了,没正经东西垫着也不知明日起来颈椎会不会疼……”
戚檐拍了拍自个的手臂,笑说:“枕我手上。”
“太硬,不舒服。”文侪斩钉截铁。
“试过才知道舒不舒服。”
见文侪又舞起了拳头,戚檐赶忙拉过他,指着紧挨着床褥的那面石壁:“适才我发现了个好东西。”
由于戚檐总不正不经,三句话里有两句是玩笑话,文侪本不愿搭理,奈何他总觉得戚檐狗嘴里能吐出象牙,因而还是循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东西。
爬了好些青苔的石壁上,有一行歪斜的刻字,文侪正欲贴过去仔细瞧,不曾想竟被戚檐搂腰抓了回去。
“……”文侪回身用力抓着他后脑勺的一大丛头发,“把理由说了,说得不好,我会揍你。”
“哎呦,性子这么急做什么?”戚檐依旧嬉皮笑脸,“那些东西像鬼画符似的,你看不懂的。”
“你就看得懂?”
文侪在他怀里死命扑腾,奈何戚檐一身肌肉不是白练的,单凭蛮力便将他死死扣在腿上。
“钱柏写的,我自然看得懂。”
文侪挣扎得累了,活像个蔫了的茄子,只还将脑袋费劲搁在戚檐的肩头。他瞧着那人无袖衣露出的两个膀子,想着死命咬一口,那人大概就会撒手。
上一篇:神明,但十级社恐[西幻]
下一篇:起点男主采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