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是在逗你开心呢!”
文侪觉得和戚檐交流既费劲又头疼,无可奈何地撒了揪着他耳朵的手:“先复盘,我没瞧着你当初说的那个即时监控阴梦动态的大屏,不清楚你上局撑到第几日,或是做了什么……啊说起来……我上轮怎么死的来着?”
“秘密。”戚檐在唇边竖起食指,闭了一只眼,熟练地给文侪抛去一个媚眼。
“别找揍。把我问的东西一个个说仔细了……”文侪从一旁的床头柜里摸出本笔记本,迅速翻开来,不曾想却见上头一片空白,脑中登时嗡地一声,“笔记怎么清空了?!”
他忽而明白了,于是诧异道:“你没存盘吗?!”
“别着急嘛。”戚檐懒洋洋地在床上躺下,他轻轻嗅了嗅枕边香,“话说回来,这床上尽是你身上味道……唉,你的大尾巴会掉毛吗?我看看——”
眼见文侪脸色愈发难看,戚檐赶忙正色道:“上轮我同你都死在了第五日。至于死因嘛,你也知道的,薛无平没交代清楚钱柏的死因,因此我为了测试还原死况的条件,在浴室割腕了,好在成功还原了死况。”
“……你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才第五日你就自杀送死,白白把第六日和第七日的线索扔了???”
“哎哟,先听我说嘛!”戚檐轻抚过他的手背,虽说手被文侪迅速带着怒意甩开了,他面上却仍旧带着笑,“你忘了自己的死因,也并未看见能观察我的行动的大屏。除此之外你也没见到薛无平吧?”
文侪想了想,犹豫着点了头。
“接下来我说的,你要仔细听清楚了。”
戚檐突然收敛了面上笑,摆出副二人成为同事后鲜能瞧见的、过去却常能看见的冷峻神色。
“你必须相信,这阴梦中存在潜在的第二规则与不寻常的机制设计,而作为特殊机制体验者的你,一旦察觉世界的特殊之处与规则,就会造成阴梦的重启亦或者记忆重置。”
戚檐盯住文侪显露迷茫的眼睛,并不担心他能否迅速理解自己的意思,只继续说:“简而言之,上轮,你是因为察觉了世界的异样之处而死。因此,从现在开始,请不要随意怀疑阴梦中的既定规则,也不要怀疑我对你说的一切,如果你发现了什么异样,告诉我,我会给你合理的解释。总之,如果你不清楚该怎么做——”
“做个盲目相信我的傻瓜就好。”
戚檐扬唇淡笑,一双略微弯起的眼中有显而易见的狡黠,他并不遮掩心怀鬼胎的刁滑相,只趁着文侪发懵混乱之际,弯指轻擦过他的耳垂。
“我只向你确认这一次。”文侪拍开他的手,“如果你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就快把那些话收回去,别耽误时间。
“没开玩笑。”
“行,我明白了。”
文侪说那话时,像是下了不小的决心,那神情坚定得让戚檐认为,哪怕他现下叫文侪把尾巴伸过来给他摸一摸,文侪也会乖乖照办。
“那么,先把一条尾巴搬过来。”
“滚。”
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好吧,文侪不愿意。
“对我颐指气使前先想好是不是必要的,若再随意拿些奇奇怪怪的命令来诓我,等我出去后,有你苦头吃。”
戚檐不回答,只是笑,笑得眼睛都弯了。
笑够了,他一个挺身便下了床,又把靴子套上,说:“上轮祝叶此时还在外头,我到他屋里头去翻翻。”
***
戚檐走到那祝叶屋前时,还先象征性地敲了敲,那门并未阖紧,叫他一敲便张开好些。
海风流动起来,将屋内浓烈的鱼腥味向戚檐的鼻尖输送。他抬手掩了鼻,便爽快进了房。
只听一声“咔哒”,门被他从里头反锁。
哪曾想他一回身,却直直撞上一对生了透明鳞片的瞳子。
细长的瞳仁极快速地左右转动着,那人蛇“咝咝”吐著信子,眼神中带着好些惶恐:“小戚,你、你怎么会来?”
戚檐按捺心中勃发的嫌恶,笑了笑,说:“我来这儿看看。”
“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看的呢?”
黑瞳将那房间打量了一圈,戚檐伸手同董枝勾肩搭背:“董哥,我嘛,我想看看你在这儿干嘛!”
董枝的额上滚下豆大汗珠,他神色张皇,当即支吾起来:“哥、哥我来这找祝叶有些事儿!”
“什么事?咱们关系还不够铁吗?为何不告诉我呢?”
戚檐步步紧逼,叫那人蛇的情绪又不受控起来,喉结上升下落,只滚出些混乱的词句:
“救……不要、不要……病……哥、没办法啊!”
眼见那人虽生了蛇目,却依旧落下大把眼泪,戚檐把他默默端量,只觉他从前的生物构造都白学了。
“董哥,你别哭了。”戚檐很是无情地打断了那人的抽噎,“吵着别人休息了可怎么办?——我就问你一句,你变成怪物,祝叶出力没有?”
董枝无声地掉泪,拚命地点起脑袋,继而抓住戚檐的袍子,哀求道:“小戚,你原谅哥,好不好?哥真的没办法!”
“松手。”戚檐歪头笑了笑,说,“哥,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屋里还有人等我,我得回去了。”
那人蛇狠命地咽了泪,手指颤着要松。戚檐却嫌他磨磨蹭蹭,落手去扯。他毫不留情地把那人的十指掰开,在那几秒间,摸着那人指腹与掌间生得很厚的茧。
***
文侪将遮挡房间的窗帘猛然掀开,瞧见那阴沉的天幕上逐渐散开的几丝天光。
“雨停了啊……”文侪自言自语,又蓦地想起什么似的,匆忙回身去找人,“戚檐,我们看海去——!”
只是,眼见门边那慵懒的人儿慢腾腾挨近了,这狐狸又应激地往后退了几步,说:“你悠着点,现下规则还没发生改变,当心离我太近,一会儿晕坏了,要吐我身上。”
戚檐于是撇了嘴,很是不满地跟在他后头走。他们俩是明目张胆地往外旅店外去的,连那门边柜台处拨算盘的老西都没抬眼瞧他们。
外头天微晴,叫海的深邃幽暗减淡许多,透出些浅淡的澈蓝。
那白狐狸在前头走着走着便开始跑,一跑就跑个没完。
戚檐要他别急,他到底不肯听。都这样了戚檐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由着他去。
然而戚檐一晃神,又记起当年跑操情境。那文侪的体能不知是如何练出来的,领跑不知累,分明跑在外圈,却好似比他们那些跑内圈的班级还要轻松不少。
从前没机会说,这会当然要圆圆当年梦,他清嗓,开口喊道:“1班那位领头的,你慢点儿!好累!别跑了,等等我!”
文侪一点儿不回应,末了还是应其要求慢下了步子。橘黄的夕阳洒在他身上,叫那只白绒绒的漂亮狐狸变得火红。
戚檐的嘴唇翕张,只是到嘴边的一句由衷夸赞,拐了弯变作无故挑刺儿:“怎么走这么久还没见着碑,咱们路走对了吗?”
文侪这才皱起眉回身看他,骂道:“我们当初就在海岸边瞅见那碑的,纵然记不清具体方位了,我沿着海走,还能有错吗?”
“诶,我就只有这么说话的时候,你才肯理我。”
戚檐笑呵呵地跟了上来,奈何文侪不仅没任他胡来,还同他约法三章——在那规则取消前,他二人必须得保持距离。故而戚檐虽是跟上来了,被文侪那么戒备地盯着,也仅能眼巴巴地瞧着眼前那晃动的狐耳与九尾,眼神幽怨。
戚檐哼哼唧唧了一路,直到那半没入海中的石碑林入目。他还未停止埋怨,然而几步远之外的文侪已朝那石碑冲了过去。
他望着文侪以健全的双腿踩着沙滩向前的身影,心底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歉意,他稍垂上眼睑,有些不忍看向那跃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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