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檐说着在地上写下【1998.12,事件一,激进思想酝酿。】
“99年2月这件事直译便是想干的没干成,还惹来新的麻烦。”
戚檐画了一个圈,以圆圈为中心引出两条箭头,第一条箭头指向“梁桉”二字,第二条箭头则指向“海底碑林”四字。
他弯指叩击沙地上那些画:“钱柏的理想造成的消极影响有两个方向。一,为了反抗机械化,却造成机械化程度的进一步加深,从而进一步减少了‘人类’,也就是工人岗位数量;二,由于钱柏组织了反抗机械化的行动,最终引向了工厂的反击,这个反击可能是人身威胁,也可能是根据工厂主主观意见决定的裁员一类,且反击还导致了‘人类集体自杀事件’的发生。——暂且不论这事是否被夸张化,它对钱柏负面影响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他接过文侪手中笔记本,拿了笔在上边默下谜题四。
【肆、今晨雨骤,然海面风平浪静,不见游鱼。】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是工厂裁员程度进一步加深,以及劳动力削减。”戚檐笑了笑,“咱们都胡蒙乱猜到这种地步了,不如再往那谜题肆上头靠一靠。如果‘雨骤’代表着失业工人引发的激进事件,那么海面的风平浪静指的便是工厂对那一事件的漠然,‘不见游鱼’便暗示着工厂内工人的减少。——都能对上吧?”
文侪点了脑袋:“只是,答题时若不够完整便也不算对,激进事件需得更详细一些。你也作为钱柏生活了两局了,应该也清楚,依照钱柏的个性,他应不是怂恿工友以死相逼的人,所以激进事件那儿姑且写罢工吧?”
戚檐闻言便开始动笔。
【答:钱柏组织了较为激进的罢工行动,然而工厂停工后,工人面临的却是更大幅度的裁员,工厂内部劳动力骤减。】
戚檐方结束答题便开始平静地等待电流的到来然而片晌过后,到来的却是红墨画出的圆圈。
全程捏着把汗的文侪这才往外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将笔记本拾起来,微垂首遮去面上神情:“对了就好。”
“这么怕我被电啊?”戚檐弯下腰歪头瞧他,笑得很是狡黠,“不希望我疼吧?说心疼我呀?”
文侪忍无可忍,这才抬手将几乎要贴在他面上的戚檐推开:“别隔三差五上房揭瓦,想讨打也不必用这种方法,你直接和我说,保你不愁没拳头吃。”
戚檐不说话,他只是笑。
笑着笑着,目光又落到那狐狸的唇上了。
“别让钱柏随心操纵你。”
文侪忽地收起了面上冷笑,默默同戚檐拉开了距离。
戚檐只心想,原来他也注意到了啊……
***
即便没有参加祭祀,文侪的腿还是在某一刻开始作痛,戚檐这回没再说些讥嘲之言,只默默帮他擦去疼出的满额冷汗。
奈何文侪是个硬骨头,即便挣扎苦海也仍旧要强撑着在石窟中翻找东西。
只可惜,二人方解决完一大箩筐的麻烦事,又从中挖出了一堆新的疑问。眼下四谜题只剩了最后一道,钱柏行事的主要动机也大概摸清,只是其中似乎还有许多故事有待挖掘,他们对于整个阴梦的行走轨迹依旧是一头雾水。
文侪觉着他俩到现在哪怕想破脑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提议说:“来一块儿想想如何让这循环终止么?”
适才二人都在各干各的,这会儿戚檐欣喜地往他那边倾身,一连说了好些个“好”。
“你别靠我这么近!”文侪说着推他脑袋,忽而一顿,说,“你现在不犯恶心了?”
戚檐点点头:“上回也是那董枝死后,那第七条规则便失效了。”
文侪若有所思地在本上记下这事,才说:“要结束阴梦的死亡循环,必须中断怨念的滋生,上回委托,赵衡的怨念在于对自身的厌恶,那这回钱柏的呢?他要做什么?”
“上轮委托终止,与你我相关,这回估摸也大差不差。”戚檐笑呵呵地将脑袋蹭在文侪肩上,“阴梦能玩出几种花样?到最后不都是死,估摸着也是想办法叫你死在我后头这种吧?”
“怎么解释?”
“这还不好解释?”戚檐笑了笑,“理想不死,人便永生啊。”
“可是有关我原身的生死的,只有我当时做的那个鬼梦,我们从何处证明钱柏当年选择自杀时,他的理想已然消逝?”
“证据会找着的。”戚檐说,“至少这局按照当前进度估摸着解决不了全部疑问,咱们总得填满那些个没有新线索的时间吧?”
文侪闻言又问:“你说我在这阴梦里活不过day5,你要想死在我之前,一方面得叫我尽可能地活得长,另一方面得想办法死。”
“在这鬼梦里,死最容易了,至于怎么让你活下去么……我想想。”
戚檐说完那话后便闭紧了嘴,文侪则又埋头在自个儿的日记本上头整理和连接事件细节。
***
外头天幕已由蓝灰转作了深黑。
戚檐心里有一个疯狂的点子——他想将阿文或阿侪其中一人变作诱饵,吸引怪物们的注意,牺牲一人,以保全另一人的性命。
可是要做成那事他需要跨过心里的一道槛。那坎不好跨,每每想及就觉得揪心似的既酸又苦。
这对他来说本来应该就是一念之间的小事,这会儿却很是动摇,许是钱柏的感情在作祟。
他转念又是一想,毕竟两个都是文侪,他要是真要将一位变作诱饵,则必须视那人为他物,否则与借刀杀人没有区别。他这会儿不觉得是钱柏的情感影响了,因为那股不适太过强烈。
他将那东西称作自个少得可怜的仁义与人性。
可是没办法啊,心痛也得做,一辈子忍受这死亡循环那才是真爽呢。
他也是为了文侪好。
他心里想着那句话时,不知是在仿真给文侪解释时的情境,还是单纯要告诉自己。
戚檐伸手向文侪讨了张纸和笔,便起身走到一块离文侪有点距离的地儿独自思索。
文侪服从于戚檐day1所述的规则,纵然觉着古怪,也还是由他去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问文侪:“你第一回委托时,不是死过好些回吗,对你来说那种死法最难忍?”
文侪云里雾里,还是答了:“死都难忍,但瞬间死亡比慢慢等死要好得多。”
“哦,这样……”戚檐点着脑袋下笔。
【文侪死的方式(已知):①与另一个自我相遇(X,会导致该局记忆大半丧失)。②知晓世界的秘密(即刻死亡,痛苦程度较低)。③被怪物撕咬致死(痛苦持续时间较长)。】
戚檐写着写着忽然捂着脸笑起来。
他究竟在做什么呢,分明是为了对比死法之间的耗时情况以及可调控的灵活度才写的,怎么就分析起死亡的痛苦程度来?
是为了减轻负罪感么?
不行,这样不对。
好容易抓到个重生机会,怎么能叫自己不像自己了呢?
“文侪怎样死都没事,只要能达到目的便成。”戚檐低声自言自语,后来,掌心一摊开便是数不清的指甲印。
他在上一局时便发现,这世界能有两个文侪,却只有一批怪物,简而言之,谁同他在一块,谁就会遇到怪物。
已知day1他身边的是【阿文】,day2由【阿文】住处转移到【阿侪】住处。所以,在他没有遇见【阿文】前,【阿文】皆处于较为安全的状态,直到他到达,那人才会……那怎么才能让【阿文】安分待在屋子里头别出去呢?
戚檐盘腿思索着,好像左思右想只有一个选项,那便是不要进入【阿文】所处的客栈,拉着【阿侪】在林间消耗捉迷藏的游戏时间,等到【阿侪】死去,便独自躲藏直到第六日0:00。
可是【阿文】不在眼前,他如何能确认那人是否存活呢?又如何能保证他不会出来查找自己呢?
“诶!文哥,再抛张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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