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也做。——这些都是我做的。”文侪指了指方进店便能瞧着的几笼包子。
“有很大区别么?”戚檐追问。
“外观没太大区别,区别在于我的放在货柜上卖,杨姐做的由她亲手卖。”
“今早送去顶楼那俩屉都是你做的?”
文侪点头。
“那我可要尝尝杨姐的手艺了。”戚檐走到杨姐桌前,吊儿郎当地伸出手,“姐,今儿你让小侪送上楼的包子尽是他做的,都差不多一个味儿,今儿租金我给你免了,吃你个包子应该不算勉强吧?”
闻言,豆大的汗自杨姐额上往下流,她支支吾吾道:“小檐啊,这、这……姐手艺不精,包子做得不怎么巧哩……”
“有时就是些拙手艺才能保证肉馅原汁原味!”
杨姐见他坚持,便咽了咽唾沫,打开手边的竹笼,将一个巴掌大的肉包递了过去。
那肉包飘着一股恶臭,臭味间又混杂着腥气,几乎是方拿出来,文侪便背身过去干呕。
戚檐倒是见怪不怪,仅俯首将那发黄泛紫的生肉瞧了瞧,又隔着面皮左右扯了扯,说——
“哎呀,是人肉呢。”
他笑眯眯地俯首看向那惊恐万分的杨姐,只问:
“姐啊,你这肉是哪儿来的?”
第211章
杨姐一骨碌站起来,木椅靠背在白墙上压出两个小坑。
她咬着唇低声嗫嚅,后来好容易张了嘴,却是答非所问:“小檐,这、这肉就快卖完了,以、以后就、就不用了!”
“杨姐,我说话还不够客气?”戚檐收了笑,心底忽而升起一道无名火,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桌子猛一拍,“问你这肉是哪儿来的!”
两滴眼泪从杨姐眼尾抖落,她抽噎道:“从、从小侪身上割的……”
文侪一愣:“我?”
正是那声说罢,他忽而觉得手臂一沉,紧接着钻心的疼痛便叫他发晕发懵。
戚檐皱着眉贴过去扒他衣服,咬牙切齿道:“我说你为何叫我穿得轻薄一点,自个儿却一直套着个厚重的牛仔外套……”
那对狭长眼在外套从文侪肩头剥落的那一刹停止眨动——一个血淋淋的肉坑就那么刺眼地盘踞在文侪左臂上,像用一挖球器割断血管深插进肉里,刨出个深可见骨的坑。
心脏绞了起来,戚檐他甚至不敢再抬手去触碰文侪。
文侪脸蛋惨白,见状却还是笑起来,说:“你不是说上了不少解剖课么?怎么吓成这样……”
他从容将外衣套回去,说:“成了,不看就不怕了。”
“我哪里是怕……”戚檐将眉心拧得太紧,以至于略微舒开眉的刹那,犯了些头疼。
“反正我不觉得有多痛,至于杨姐对我原主的态度究竟如何,便是后话了。走——”
戚檐拽着他不肯走,阴郁神情中夹杂着好些落寞,就好若伤在了他手上。
“别闹了……”文侪舔了舔唇,润出点血色,“这包子铺里还有的是地儿给咱们翻,看到左手边那扇门了吗,进去后是一个走廊,走廊里还有三扇门,没上锁的那一扇通向后厨,两扇上了锁的,则分别通向杨姐房间和冷库。后厨我翻过,没有稀奇玩意,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进那俩间屋子。”
“杨姐每天亲手做几笼包子?”戚檐轻扶住文侪的背,象征性地抚动几下。
文侪回忆着,答说:“两笼。且我准点上班抵达包子铺时,她的两笼包子恰蒸好。”
小门被戚檐一推,吱呀敞开了,沿长廊果然布有三扇门。
“那么她从自个房间里出来,去冷库拿肉的时间,应该就在大约1个半小时前……”
“差不多4:00左右。”戚檐轻擦几下手表的表盘,“你上班时那俩扇门锁着么?”
文侪摇头:“但是后厨位于走廊最前方,要想到杨姐房间和冷库势必经过后厨,而我记忆中每一次早晨碰见那俩间房不上锁时,她都在后厨忙活,手忙手的,眼睛却照旧瞟着门口——她专门警告过我,那俩间屋子除她外,谁也不让进。”
“盯着门的人,和一个必须经过此门的信道,如何才能不叫那盯紧门的人察觉我的擅闯呢?”戚檐思忖着,将文侪转了个弯出去,笑嘻嘻地问杨姐,“唉杨姐,里头怎么有俩上了锁的屋子?您能把门打开,叫我这个房东进去瞧瞧么?”
杨姐拿满是困惑的双眼将他上下打量一遭,没吭声。
对于这一类无法违逆上下级关系,却又不可答应之事,那些个重点NPC惯常使用这般保持沉默的手段。
于是戚檐瞅了她没一会儿,便识趣地缩回了脑袋。
片刻过去,杨姐忽然像是忘了刚才流下的眼泪,腾地站起身,亲昵地牵过戚檐的手,说:“小檐啊。你还记得答应姐的那事儿么?”
“我答应的?”戚檐笑,理直气壮似的,“我忘了。”
他断定杨姐不会恼,那人也确实没恼,只是笑着嗔怪了句“贵人多忘事”。
文侪替他问了一嘴:“杨姐,您不妨再说一回,我也好安排安排房东他的行程,免得他把事左丢右抛,忘个干净,误了事。”
他说罢又隐秘地凑去杨姐面前,说:“姐你尽管同我说,我帮您把这事儿列去他行程表第一位。”
这话杨姐爱听,便欢喜道:“嗳,我近来忙得脱不开身,明儿的祈福日不得空去5楼拜神,便托小檐替我上几炷香。小檐他之前也是答应了的。——那沈道爷……哎呦!别提有多俊了!”
“祈福?”戚檐诧异,“这是请了哪路神仙进大楼?”
“可不就是那月老姻缘庙么!小檐啊,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这般的忘事呢?”
“我脑子里垃圾场似的,啥话啥事都在里头,就给混淆了!”戚檐为自个儿开脱,方解释了一句,便匆匆忙忙打岔,“姐,您要我替您祈哪门子的福,这总得告诉我吧?”
“啧!你怎么就是不开窍?”杨姐把汗抹在手巾上,“去姻缘龛庙能求啥?”
戚檐正打算慢腾腾接上二字“姻缘”,谁料那杨姐先抢着答上了。
“当然是为了长生不老!”
“啊……好的。”文侪将戚檐往外推,“长生不老嘛,咱这大楼谁不想长生不老?”
杨姐听了那话,急得脸涨红似着了火,忙忙补充上一句:“哎呀,小侪你可别说这话,咱楼里不乐意长生不老的可多了去!”
说完又转去戚檐那儿:“你可千万记清楚了啊,这福是为我求的!”
文侪觉得古怪,在这“长生”大楼里不想长生,谁这般的不从众?再看那杨姐此刻一副着急解释的模样,只怕不是什么小角色。
他想着想着,双眼不由自主又瞟向了戚檐。
可他一声还没问出来,先给那杨姐往外推了一步,她啪地拉下电闸,说:“今儿铺子就开到这个点,你俩快些走吧!”
杨姐瞳子不转,直盯着那空无一人的海鲜市场。
文侪跟着去看,一片漆黑,只听那儿的某处传来几声拨水声。
文侪刚要说今儿店怎么就开到下午,平日里下班都接近深夜了,铺子还亮着灯,谁料双眼往铺子墙上一斜——眼下竟已是11:30。
他没辙,只好催着戚檐朝楼梯方向走。
一回头便见杨姐面色惨白。
他没在意。
***
大楼的灯准时在淩晨1点熄灭,戚檐原想留文侪与他一同住顶楼,文侪却以尽量不要改变原主的生活习惯为由拒绝了他的邀请。
他二人本是约好次日六点在五层的姻缘庙汇合的,怎料纵使文侪因去包子铺拿早点耽误了几分钟,来到庙前又等了将近十分钟,仍旧没能瞧见戚檐。
时近六点半,外头天阴着,五层依旧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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