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我还是忘不了赵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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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实况代理人日记】
《委托壹·2008年旭日东升精神病院医生跳楼案》
日记记录人:戚檐(死亡实况代理人二号)
日期:2018年6月29日深夜
天气:阴
“九郎”赵衡怨念颇深,然世事百转,其与其他生者之间尚留诸多误会。无论如何,他人事是他人事,归根到底与我们无关,我们无权插手。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圆满,放过自己,也放过我们,感激不尽^^。
(马克笔字迹:下次委托请轻松点^^)
(被擦去的铅笔字迹:傻X薛无平)
(鬼画符:已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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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实况代理人·日记附录】
整理人:戚檐
(模糊的铅笔字迹:^^文侪又在说梦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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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阴梦扭曲的三大事实]
一、旭日东升精神病院之中,医护的办公局域是分开的,医师各有个人办公室(不认同第二人格存在的赵衡,希望将医护人员齐聚一处,以证明自己是位医生,而非被单独关押的精神病患)。
二、旭日东升精神病院从未发生过患者跳楼事件,通往天台之门的钥匙由值班人员严格管理(赵衡在长时间的精神压力下出现幻觉,臆想跳楼事件的发生,并将其作为自己最终以跳楼方式结束生命的诱因之一)。
三、旭日东升精神病院里的实际医护工作者有十余名,护士小武为赵衡杜撰的非现实人物(小武的性格变化极大,乃赵衡对此病院中全部医护人员性格的抓取和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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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生平经历时间表]
2002.4.1【在外实习】
2003.5.1【入职市医院】
2004.3.25【调职旭日东升精神病院】(遇见裴宁)
2004.9.3【恋爱】
2005.9.3【裴宁发现】(恋爱纪念日)
2006.5.8 【翁明入院】
2006.10.4【自己发现】(戚檐入院)
2007.2.8【陆琴入职】
2007.6.1【翁明自杀】(病情恶化)
2008.4.31【和父亲打架】(医院发现症状,停职)
2008.6.7【院长去世】(病情恶化)
2008.8.15【手术】
2008.8.29【跳楼自杀】
(鬼画符:已阅)
———【委托壹完成】———
【委托贰·步步高升孤岛客栈】
第29章
“你快听,快听啊!孤岛上的怪物又在嘶叫了——!”
“我、只听见了你的哭声。”
***
1999年,一荒僻孤岛上建起家旅店,掌柜的亲自题了门匾,就叫“步步高升”。
孤岛上建旅店,没有客人怎么赚钱,失心疯了?后来坊间传出风声,都说是那家鬼店只揽怪物做客,不招人。
2000年,那旅店迎来一波新客,客里有个格格不入的黑袍男人。
后来一轰雷电闪的暴雨夜,那黑袍男人死在旅店的浴缸里,手边搁着一张湿透的情书。
有血自他的嘴角淌下去,直落在情书中一古怪的名字上。
浴室门窄小,却有一看客使劲往内探进脑袋,笑声震得薄窗子也跟着抖。
“该死!死得好!”
***
渭止老城惹人嫌的梅雨一下便舍不得停,在唰啦啦泛着土味的湿黏雨水中,第二个委托人撑着伞大不敬地踩上了委托铺的门槛。
又是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道士,眼见他眼底发青、气喘吁吁,戚檐只默默在他面前的窄木桌上搁下一碗浮着白沫的粗茶。
“那玩意可算醒喽!”
薛无平翘着二郎腿,还在有滋有味地啃瓜子。然他每往地上扔一个瓜子皮,一旁候着的文侪便大力挥动那把可怜的扫帚,好几次差些将那瓜子皮掀回薛无平的嘴里去。
“你、你怎么干活的!要是飞到爷爷我嘴里,我卸了你这毛没长齐的蠢驴的脑袋瓜!”
“您的宝贝扫帚头发都快掉光了,还不打算新买一把么?”文侪满不在乎地自说自话,“爷爷您头发要比它多!”
薛无平握着一枚铜钱的手登时颤了颤,铜钱被迅速盖在了算盘底下,一只手却顺着鬓角摸上了头顶,他唉声叹气起来:“我这头发旧了,唉……咋就是犟着不肯走啊?”
“我帮你?包秃的。”戚檐笑着凑过去,却被薛无平赶苍蝇似的皱着鼻子挥走了。
见没人搭理他,那上门拜访的道士也没多抱怨什么,只耷拉着脑袋,神叨叨道:“九郎爷爷,莫再纠缠咱们啦!咱们城南一脉从来是两袖清风,不沾酒肉,咋就偏偏落得这般下场?”
道士说着拱手向薛无平:“掌柜您也是知道的,当初那位祖宗死的时候,咱们没少烧纸,哪曾想都十余年了,他也还是阴魂不散!叫今儿咱们求爷爷告奶奶也依旧寝食难安啊!”
“得了得了——哪那么多废话?这活包在我俩小弟身上。虽说那玩意死得早,年代远了,偏偏心思诡怪,是个大麻烦,但我这风水宝地,只管阴钱入,可不放生意走!”
薛无平说罢顿了须臾,才又叹着气念了一句:“钱柏啊钱柏,你这又是何苦呢?”
话音方落,戚檐与文侪便没了踪影。
***
戚檐遽然睁开了眼。
在那一瞬之间,粘腻潮湿的屋子登时被占据了半片天的闪电给映亮了。戚檐那尚未能适应明光的眼,顷刻便捕捉到了自个身子上的异样之处。
他抬手,瞅见自个在这冷天里不过罩了条纯黑的无袖衫,有条极长的刺青从手背蜿蜒至臂膀,很是招展。他没掀开衣服往里瞧,并不急于探究那东西会止于何处,只还拨弄几下头上戴着的、有些厚度的斗篷帽。
那帽子有些硌人,可他没管,纯当是睡帽,倒是一鼓作气坐起身来了。
漆黑瞳子转动着扫过房间——这是个标准的双人间,两张白床间隔着个方正的木制床头柜,上边摆有一盏小台灯,然他摁了钮,那灯却没亮。无论如何,这屋中光线虽弱,却也碍不着他纵观全屋。
他斜眼看去,一旁那空床分外淩乱,寻常时候,他恐怕还要咂摸几番那床上原躺着什么人,可眼下他没工夫考虑这些细枝末节,只藉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看向墙上写满墨字的一张红布条——
【住宿须知】
壹、旅店仅允许单人住宿。
贰、旅店只提供双人间。
仨、水是无色的。
肆、旅店里无食物供应。
伍、旅店里只有一个长着一张脸的服务人员。
陆、住宿者必须连续七日停留在孤岛之上。
柒、你是个疯子,请不要相信你感知的一切。
“这回还玩起规则怪谈了么?”
戚檐正琢磨着,屋中倏忽响起几道窸窸簌簌的声响。几乎是在同时,一毛茸茸的东西蹭上了他撑住床垫的右手背。
他心如止水,只当那是潮湿地多见的爬虫,哪曾想左手往那处一抓,愣是抓到一大团厚重的绒毛。
“什么鬼东西……”
他喃喃自语,又上手拈了拈,而后便在那除却雷雨声再寂静不过的屋子里,听到了另外一人粗重的呼吸声。
还不待他先张嘴,被子里蜷着的人儿先开了口。
“大哥……”打抖的一声低哼从被子里传出,那里头有显而易见的怒意,“你、他妈的给老子撒手——!”
“文侪?”戚檐一面问着,一面要去把床上那厚重棉被给掀开,“我刚刚摸着你了么?嘶、你身子哪儿长了那么多毛?平日里我见你身上都光溜溜的,除了脑袋,哪儿还长毛?”
文侪憋着不说话,良久才气冲冲回了一句:“你管老子?你甭掀老子被子!”
“您平日里赶工赶得像是脚踩风火轮,依我看拖拉机都能给您飙出火星子,这会儿扭扭捏捏的是怎么了?”
见那文侪紧紧抓着被子,叫他如何都扯不开,戚檐于是看准一条没封紧的缝,把手泥鳅似的滑了进去——圆滚滚的,他确信摸着了文侪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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