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尤老爹的海鲜市场里,老爹说‘你’感染了瘟疫,且沈道爷也可能感染瘟疫,瘟疫若指代的是楼中的异类,那么王虔与沈道爷皆很有可能是‘短命’派。尤老爹先前还去揍过那道爷,信里也说要收拾他,据此也能推测——沈道爷可能不单单是与王虔价值观契合,而很有可能在通过某种行为‘引导’王虔坚定短命。”
“传|销似的,劝人短命啊。”戚檐说罢,弹了弹文侪手中的纸,“……不过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对呢,若照那般推演思路,应当有俩种可能——一是王虔他本不觉得自己短命,却被沈道爷给强行灌输了短命的念头;二是王虔本就短命,沈道爷是开导他,叫他坦然接受。”
“不论如何,至少从大家夥的态度里可以看出来,绝对是‘长生不老’要优于‘短命’,但短命也不是说就一定错了,在某种特殊情况下,譬如王虔的情况下,短命是为杨姐和沈道爷所接受的。”
见戚檐站在文侪身后,将手臂搭在他身上挥动摇晃,文侪原准备骂他一句,可眼瞅着十根修长的手指,他霍地愣住了。
文侪问:“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戚檐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他将十指展开冲文侪展示:“漂亮吧?”
“嗯。”文侪也没否定,将他的手臂抬开便往二手市场去了。
***
二手市场里灯光昏暗,有些类似于废弃商场仅留下了长亮的紧急出口灯的模样。光线是青幽幽的,二人的面庞皆被罩上了一层森寒的冷调。
都叫二手市场了,必定少不了杂乱的小摊。
每个摊位前都架了一个木板,刻着四个大字“自助摊位”,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就连商品的价格都没有标注。
文侪的脚步许久未停,直到遇了个诡异得出奇的摊位。
“亲爱的是那种明知有鬼也硬要往鬼宅里跑的人呢。”戚檐也随他止步。
这是唯一一个在无人的板凳上摆了东西的摊位,摆的是个同七岁孩童一般高的巨型搪瓷娃娃。
那娃娃做工逼真,外头还披着一身红嫁衣,直叫戚檐想起了当初罩着红盖头的老二。
“它的脑袋两端怎么那么尖?盖头里有什么东西么?”文侪也盯着那娃娃瞧。
戚檐二话不说便把它的盖头掀了,笑起来:“是刀啊。”
一把银闪闪的双刃刀捅穿了那娃娃的左右太阳穴,便是那把刀令盖头呈现出稍尖的形状。
“这是在表达对某个人的恨意吗?”文侪看向那因为瞧著有意思的场面而乐呵的戚檐。
戚檐想也不想:“在王虔的世界里,提到结婚与爱情首先扔到小白身上去。但若单凭我的直觉的话,兴许同王虔家那位不知行踪的老二沾点关系。”
“那是什么?”文侪示意戚檐朝左看。
戚檐斜了眼,便见一个被包裹在废报纸中的、类似一根粗棍子的玩意,于是拆了开。
哐——
掉出来的是一截小腿,脚上还套着只白色的运动鞋,血迹斑斑。
包裹着小腿的报纸中夹着一张白纸血书,上头写道——【我不需要令我窒息的爱】
文侪探头去瞧了眼,波澜不惊地收回脑袋,盯住了不远处一节奇怪的,被放置于杂物堆中的铁轨。
那是货真价实的铁轨,就好若当初文侪遇着冲天辫小孩时,身子下压着的铁轨一样。
他情不自禁盯着那东西瞧,盯着盯着,眼前倏地就模糊了。
大雾不知何时散开来,他不是站在灯光昏暗的二手市场,而是立于寒冬的郊外。
冷空气不断往他袖管里钻,令他止不住地打哆嗦。
呜呜——
老旧的绿皮火车驶来了。
文侪发觉自己好似变得很小,视野变得极矮。
也正因此,他能更清晰地看见铁轨上的情况。
铁轨上正躺着一个男孩,男孩瞧见了将来的火车,可他像是被冷风冻住了,一动不动。
文侪忽然心急如焚起来,扯着嗓子喊他。
风声太大,火车呼啸的声音也太响,连他自个儿都不知自己究竟喊出了什么。
呜呜呜——
他没能分清火车的鸣笛声与男孩的哭声。
只知道火车从那男孩身上碾过去了。
“哥?”戚檐晃了晃发怔的文侪,将他手中极小的铁轨模型抢了去,“你怎么了?”
文侪忽然醒神,勉力冷静下来,把手覆在喉结上缓了一阵。
也没多说,只扯着戚檐的衣袖往楼梯间走:“东西翻得差不多了,耗着也办不成事,走,去找朱大师收租去。”
***
朱大师的画室照旧杂乱不堪,成品和半成品都胡乱堆在一旁,每走几步便能踩着个干硬的颜料块。
那人平日里不清理,这会儿瞅见那颜料给文侪踩碎了,却又拿鼻孔哼了声:“有些人呀那可不算是丑了,是眼睛不是拿来看东西的!人好好一块颜料,说踩碎就踩碎了!若是漂亮的人踩了,那也就罢了,偏偏是你这……”
朱大师可这“止”的位置也不大对,因为他后边要说的话已是明晃晃的了——左右不过骂文侪丑。
文侪也纳闷,这朱大师怎么总抓着人长相不放呢?
他想想,目前给那大师骂过丑的有小白和他,而他这已是被大师骂的第二回了。
至于给他夸过的,仅有那月老庙的美人沈道爷。
朱大师对于外貌的执着出现在王虔的阴梦里,是因这是朱大师个人鲜明的性格特质呢,还是因为这一点对于王虔来说,影响不小呢?
“那颜料不是你洒去地上的嘛!”戚檐抱着臂,“找什么茬呢?”
“谁、谁说是我洒的了?”朱大师“啪”地将画笔拍去桌上,粘稠的颜料在笔尖凝了个珠子,他强词夺理,“我那是有意为之,以后要用时,只消拿小刀刮一刮,拿湿笔蘸一蘸……”
“我是来收租的。”戚檐歪头一笑,“别的事咱就说到这儿吧。”
朱大师啧了声,去开抽屉的锁,嘟囔道:“分明租屋子时说好的要分我住顶层,谁料竟给我分了个总泡水的底层!”
“住的低,收的钱也少,你这不也占了点便宜的么?”戚檐没好气。
朱大师给他戳了心,撇嘴不再讨论此事,磨磨唧唧将钞票往桌上放下,却是忙不叠催起戚檐找钱。
没多久,外头来了两三个工人。他们将烂苹果一箱箱地往里搬,朱大师小跑着过去,将那木板盖子一掀——酸臭刺鼻要人命。
那些个苹果都烂了,发霉长毛的也不少,那朱大师瞧一眼,却是竖起个大拇指:“好!今儿这几箱,成色绝顶好!”
“品味真棒!”戚檐夸得颇真情实感。
文侪见那人陶醉地抚摸着那堆烂苹果,知道他这会儿没工夫把心思往他俩身上放,便忙拉着戚檐翻起朱大师屋里东西:“抽屉那儿放了钱,位置敏感。你是房东,蹲去那儿翻抽屉他也说不了你什么,这柜子我来看。”
也不不等戚檐回覆,他已踱去了柜子那儿。
那是一个长方塑料展示柜,从上至下一共五个格子,由于每一个格子皆不开口,类似于全密闭空间,故而文侪仅能隔着透明塑料瞧里头东西。
这便纯纯是观察分析式线索了,同周宣案子里的那些个玻璃展柜没太大差别。
格子上有红颜料写的编号,是阿拉伯数字的一至五。
【格子一:一栋房子模型。】
【格子二:一张以成千上百张人脸为元素的方形油画。】
【格子三:一张牵着手的双人老照片,其中一人是戚檐模样,嘴巴上画了个黑叉,另一方的脑袋则被撕毁。】
【格子四:一张裱起来的美人画。】
见格子五不大能看清,文侪俯下身去,发觉上边尽是水珠子。他赶时间,囫囵拿袖子擦了
【格子五:一个捂着脸哭泣的白瓷小人儿,眼睛给横向画了好几笔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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