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我”字还没吐出来,便给那人伸着手往脸上唰地一抓,一时眼泪更是哗啦啦往地下砸。
朱廉大惊失色,哇哇喊着:“你要毁了我的脸么!”
腿还打着抖,又说:“小白啥小白啊,白研究员在隔壁的【疾病研究所】里头,你倒是正经去找他哇!”
“要小白……”戚檐愣愣地将手撒开,直勾勾地盯住那朝他走来的文侪。
文侪却只是拿帕子帮他抹干净嘴角的血,说:“白研究员在隔壁,你找错人了。”
他看向戚檐的眼睛,似乎一刹触到了戚檐被锁在这躯体中的灵魂。
“……不、不是一次两次了!”适才疯疯癫癫的朱廉这会儿倒是清醒了不少,他紧张地交叉着双手,“他总拽着我瞎叫小白……你说他这样疯疯癫癫地纠缠一个中等阶层的研究员像什么样呢?人家又不认识他!”
文侪还搀着戚檐,闻言诧异地看向朱廉:“不认识?你不知道白研究员是他前任么?”
“呵”一声,朱廉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般:“前任?白研究员是他前任?虽说白研究员丑了点吧,但好歹也是上头的人,怎么就能看上他……”
这世界还存在信息偏差么?
文侪如此想着,说:“你既不知他和白研究员的关系,那你知道他和沈警卫的么?”
朱廉往旁儿挪了点,好远离他那精神状态堪忧的室友,答说:“这……倒是清楚,主要是那位沈警卫来找他找得勤快,那天他给104号啃了,也是沈警卫救的他,那叫一个痴心哟!——虽然我也并不清楚他对沈警卫什么个意思,但看他俩相处还怪甜蜜的,还以为不错呢……我咋知道他嘴里每天喊的‘小白’是指的前男友?!”
朱廉忽而扬起声音,在这时警棍啪地敲上了桌。他一哆嗦,随着文侪仰面看去,原是一位胖警官。
那人瞅见那两双困惑的眼睛,忙摆手说:“不不不、找的不是你二位——是他!”
说着一把将戚檐给揪起来,还贴心地替他拍了拍身上灰:“走吧。”
戚檐头晕着,艰难回应:“去哪儿?”
“认尸——!”胖警官遽然拔高了声音,“有个男人跳楼摔死了,摔得面目全非!他手上拿红笔提先写了你的名字,准是你的熟人!”
莫非是老二吗?
戚檐大脑分明已然清醒,四肢却仍是僵硬得不行,只能给那胖警官搀着往前,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胖警官着意回头补充了句:
“闲杂人等,不许跟来!”
***
三所一库前的大街上有一特高的塔,粗略估计,得有30m。
在那塔前,此刻拉了一圈警戒线,线以内躺着个脸朝下的尸体。
戚檐的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起来,他被警官扶着上前,心中却有扑上去的冲动。
是老二吗?
他迫切,着急,却并非出自本意。
戚檐自然期待能快点弄清老二的身份,可他不能理解为何王虔兴奋得似乎要发起狂来。
终于,他跪去了那尸体前,在其他警官的允许下,将手伸向了那具尸身。
他辨人一向很有把握,哪怕是毁了脸,他也决计能认出老二的身份。可是他还没将那尸体完全翻过来,便见他脖颈上数不清的“正”字刺青。
恰这时,身遭警官纷纷举起枪,子弹咔嚓上了膛。
***
戚檐走后,文侪总觉得心悸,可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忧虑什么。
“文研究员,你的电话!”有人忽然喊,那人嗓子尖,便是他走神也能迅速给他拉回去。
文侪瞥着那盯他的刺头前辈,笑盈盈接了话筒:“喂——”
“文研究员吗?我是【科考研究所】的研究员,就在刚刚,戚狱警他弟韩大夫去世了。警方怀疑是亲属谋杀,说是要当场击毙。警方下了命令,要我们即刻上报那人位置,可是您也知道韩大夫他就是个怪人,我看他根本就是自杀……罢了,平日里见您和戚狱警关系不错,故问您一声,有没有看见他?若是见着了,千万叫他躲起来,避避风头!”
扑通扑通——
文侪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掌心汗津津的。
“昨儿韩大夫亲口和我们一群同事说他哥总教他怎么去死,自称终有一日要付出实践……我们都以为他是开玩笑呢……”
文侪还想问,话筒那头却忽然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太快,以至于胸膛作痛。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文侪飞奔起来。
他奔出了观察所,在大街上迈腿,像一掠惨白的影子。
老旧的铁电梯深入地下,并最终轰地停在了朱大师口中闹传染病的狱警宿舍。
宿舍门没关,文侪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往屋内看去时捏了把汗,可屋内压根没有人。
文侪走进去,喉头滚动。
屋里太静了,也太暗了。
他明知不该在此地逗留,而应该快些去找戚檐的,可他像是着了魔般从门边走到了梳妆台边,摸过满桌的瓶瓶罐罐,才走到双层床边。
戚檐当然不在床上,仅有一条灰暗的首饰放在红绿相间的大花枕头上。
靠近去。
是一条项链。
带血的头盖骨项链。
————[ !!!委托失败!!!]————
【本次委托累计失败次数:4】
【解四谜:未完成】
【查清宿怨:未完成】
【还原死况:未完成】
【重生时间:未存盘·阴梦首日】
————【存盘点加载中……】————
第238章
习惯了死去,也习惯了醒来。
新鲜的氧气充满他的肺,喘息间,被活剥的场景星子似的在戚檐面前闪。
一闪,又一闪。
戚檐扶墙干呕,指甲扣墙咝咝响。
哐——
手里东西应声落地,是个有些沉的带锁塑料箱。这回他重生回了给蒋工取药的归途,当他推开门,将会看见被谋杀还穿着花裙子的蒋工,再后来韩大夫会自杀,而他会作为头号嫌疑人被押回警局,继而被那看不清脸的老二绑走,最后凄惨的死去。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条线紧拴在他的颈子上,使他成了木偶似的,无论往哪里走,最终都无可避免地被引向死亡。
他不知道如何解开线,但清楚此时往蒋工家去,无疑会走上条不归路。
于是忍了吐意,环视周遭,这一下竟与柜台前竖眉的尤老爹四目相对了。
戚檐冲老爹笑得极灿烂——今儿换个NPC攻略。
药箱猛转向柜台,原是想报当初老爹砸他手指的仇,可将药箱落上台面那刹,却是急急偏去另一头。
有人拿手拦他。
戚檐冷着眼抬头,带着笑贴去。
——是文侪。
“您怎么来了,果然是那三所一库闷得慌吧?这才想来见见我这游手好闲的下层人。”戚檐没敢直白说思念,只笑盈盈地把药箱冲老爹推去,“老爹,我忽然想起蒋工说他有话要同您说,喊您亲自把药送去呢。”
尤老爹半信半疑,将湿漉漉的手在粗布毛巾上蹭干净:“那你没啥事啦?这可好啊!你俩都留下来帮老子干活!要过节了,忙得我连一口热乎饭菜都吃不上!”
正中下怀,便都应了。
老爹的小卖铺和蒋工的操纵室差不多,均狭窄逼仄,东西倒是塞得满,每个缝隙里都填进了不该放进去的玩意,像是块压扁压实的海绵,挤不出半滴水了。
戚檐扫着他笔记本上的红字,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节要到了?”
“年纪轻轻比我还糊涂!那当然是最大的那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节日——”
“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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