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那一直沉默的疯子忽然扯着头发高喊起来,是男人的嗓音。
他哇哇地哭,猛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戚檐的腿,哭道:“不孝子,不孝子!不过打你几巴掌,你就要造反,就要杀了我!你俩就是怨我,怨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俩的奸情!!!”
王虔夺走了戚檐的身子。
于是一个红板砖,棒槌似的砸向那男人的脑袋。
啪——!
***
又是新的一年,薛无平往墙面挂上新的日历,指尖停在【2023年1月22日】上,正是23年大年初一。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夹雪,路面潮湿泥泞,地上一块白,一块黑。可今晨人们还是照常把成串的千响大地红往木杆子上挂,再一点,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爆竹声。
外面还有点小雨,薛无平怀中抱着薛一百,鬼淋雨没事,到底不能害了猫,也就没出去凑热闹。
只打开铺子大门,搬了椅子在檐下坐着。来来往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喜气洋洋。
某一刻,那睡在他腿上盖着厚毛毯的薛一百忽而动了动,扭扭脑袋,便往门槛上跳。
“要走了吗?”薛无平也不起身挽留,只是懒懒倚着靠背。
薛一百嗷呜一声,贴过去蹭了蹭他的脚踝。
薛无平还是不看它,只挥手,说:“走吧走吧。”
那黑猫于是往雪地里去,转瞬便消失在新春的喧闹与泥泞中。
薛无平发了会愣,清醒时脸都快给风吹僵了,他搓手哈一口气,说:
“这委托代理人还真不好当哈!”
第244章
红,朱红,艳红,黑红,猩红。
百种色泽的血珠在欢乐地、疯癫地跳跃,光怪陆离,似真似假。四面升起了水红色的雾,一片刺目的朦胧铺了戚檐满脸。
他错愕地看向文侪,瞧不清那人的表情。黏糊糊的血进了眼,他勉强透过眼前一片薄红,看见男人的脑袋破开大洞。
砖块落在戚檐脚边,戚檐被文侪摸着脊背扶稳。
戚檐有很多话想说,感性的话却给他一笑堵回了嗓子眼里:“王虔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离我远点。”
文侪犹豫。
“听话,一会儿我再黏回去。”戚檐强扯嘴角笑了笑。
文侪撒开手,也恰是那一刹,戚檐忽然大喘气蹲身,手再次伸向已经裂开的带血红板砖。
磅——
浓白的脑浆飞溅满地。
文侪麻木了,他默默盯着男人的尸身看了几秒,于是绕过瘫坐在地捧着脸的戚檐,将男人的尸体翻了开,继而瞧着了一柄插进心口的菜刀。
“果然甭管王虔做了什么,真正的杀人犯都是小白。”他嘀嘀咕咕着,见戚檐一副急需缓缓的模样,于是转身回到无菌器械台边。
装着楠木盒与玩具的纸箱也沾上了或红或白的腥,指尖沾了那些液体在手中搓了搓,他竟莫名觉得心底有股畅快。
“幸好……”文侪喃喃自语。
“幸好什么?”戚檐不知道何时已经在他身侧盘腿坐下。他面上血擦了个七七八八,身上照旧是一片红。
“我也不知道,隐约有点庆幸的感觉。”文侪想了想,“会是庆幸王父是小白杀的,而不是王虔杀的么?”
戚檐耸耸肩:“你的原主不是王虔他竹马么?他这是担心好兄弟犯法?嗯……倒也正常。”
又问:“那小木盒做什么的?”
“没有钥匙。”文侪将楠木盒递过去,哪曾想那玩意一到戚檐手中便咔哒响了一声。
锁开了。
满盒的报废怀表掩着一本用报纸裁剪后做封皮的笔记本,封面用铅笔重重描了【王虔】两字。
小白与王虔的关系说不出的怪,是无血缘关系的“兄弟”,是小时候就认识的“爱人”,是杀父“仇人”,是死去的“前男友”——错综复杂,那么究竟要如何给这段关系下定义?
这关系停在了哪里?王虔究竟在以什么心态面对小白?
王虔早就知道小白的身份了?还是先前压根就不知道?若知道的话,会是同病相怜,还是憎恶?
一切皆是未知。
俩人心底多少都有些迫切,翻得日记本沙沙响。
第一页,仔细用彩铅画了桃花边,满纸是温柔的淡粉色,三个花体字——【我爱你】。
倒是和当初常生大楼小白写着【王虔我爱你】的便签有些类似。
第二页,一片灰白,铅笔涂满的纸张上滴了大小不一的两个血珠,三个潦草字——【我恨你】
“又爱又恨么……”文侪神情平静,“谜题一,是锯了骨,一端说爱,一端说恨来着……”
再往后便皆是茫茫的白了。
文侪不死心地将日记本拿起,在钨丝灯下换了好些角度照着瞧,最后唯能无奈地将日记本在戚檐身边放下。
“目前能承载王虔爱恨的主体,最突出的有俩,一个王父,一个小白。”文侪又拿起了那些玩具。
“他为什么‘爱’王父,又为什么‘恨’小白?”戚檐问,他也不等文侪回答,自顾说,“要想用王父的思路答题,则王虔必须对他的父亲有爱意。只是先前在【第三世界】里,王父纯粹是个只知道冲王虔动手的家暴男,当初我感受到的情感除了憎恶再无其他……线索没找完呢。”
戚檐伸长手,要挂到文侪身上去,忽而意识到自个儿此时满身红,于是默默地收回手去,起身回到那报刊亭边。
“之前被王虔烧死的小孩究竟是谁,那是王虔童年的重要事件,得弄清楚。”
想了想在常生大楼里看见日历上的“1998”,于是将时间往前倒了十几年,尝试着查找记有那一事件的报纸。
报纸在戚檐身侧呈圈状堆积起来,他最是讨厌干这类活,眼下文侪离得不远不近,看得着摸不着,更叫他心头置了火盆似的躁。
他随地捡了根木棍子,摁着报纸一行行划着看,不到十分钟,数十份报纸已被戚檐扔进废纸篓,手中木棍子却赫然朝下一点,摁在了1990年的一份报纸上。
不是大版面,而是夹缝里的一则地方小故事。
标题取的倒是简练——【二孩纵火案】
内容冗杂,一通看下来,重点都在最后那一句话。
【惨死大火中的孩子乃纵火人之一“王某”,而纵火人“白某”面上严重烧伤。】
看了那新闻,戚檐忽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一把火烧毁了小白的脸,竟还把他自个儿给烧死了……
这又是哪门子的异化?
当初那女孩说是王虔喜欢玩火,王虔烧死自己必然是异化,但小白脸烧伤这事却并非异化。虽然这一世界里,小白的脸毫无疤痕,可当初常生大楼中,他们答对了秦老板的电梯广播疑问,那人呈上小白的脑袋,那张脸上确确实实存有烧伤疤痕。
戚檐嘀嘀咕咕,斜眼便见文侪正拿一小刀撬楠木盒的底层,倒是真的给他揭了开。
他从里头拿出了几张旧照片,拧着眉看几眼,便扔到戚檐跟前去。
“喏,证据。”
照片中有三个人,王父王母与“戚檐”,那孩子约是4、5岁的年纪。
大抵是春节拍的,身后一条晾衣绳上吊着一串大红鞭炮。“戚檐”被王父大笑着架在脖子上,娘抬手护着他的背,三人面上皆是欢喜。
旧梦已逝,这便是王虔对王父之“爱”的来源了。
那照片叫王虔心情不好,戚檐自然也愁眉不展。再换张照片琢磨,王虔心情更差了,戚檐的心情倒是转了晴。
第二张照片仅有王虔的母亲与“戚檐”。
显而易见,第一个离开这个家的是“王父”。
戚檐将那张照片翻到背面,瞧见一行清隽的正楷字——【爹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偶有回家,不过是为了谈钱,当然从没谈妥过,便只剩下了拳打脚踢。他不打女人,而我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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